顾淮川撞开围观人群冲进来,抬起军靴狠狠踹在孙寡妇腰侧。孙寡妇惨叫着飞出去两米远,撞翻了路边的竹筐,碎瓷片扎进掌心也顾不上疼,挣扎着要爬起来。
李来娣得了儿子撑腰,头发凌乱地扑过去,“啪!啪!”两记耳光扇得孙寡妇嘴角渗血:“敢骑在我头上?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她越打越狠,指甲在对方脸上划出交错血痕,“偷人还敢还手?当老娘是吃素的!”
顾老根缩在人群边缘,看着顾淮川冷冽的眼神,喉咙发紧往后退了两步。他张了张嘴想劝架,却只敢用脚尖踢开地上的石块,再不敢像刚才那样明目张胆拉偏架。
顾晓梅躲在哥哥身后,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像针尖扎在背上,她听见有人小声嘀咕“顾老根家又出丑咯,她们家的儿媳妇为什么一起跑了啊?”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不说话。
闹完这么一场,李来娣自己没力气了,顾淮川的头还没好,顾老根和顾晓梅不会骑自行车,黑灯瞎火地走去镇上要一个半小时。
关键第二天早上已经跟村里其他同族亲戚约好了要办丧事,要送人上山下葬,家人都得在,上山干活也需要力气。
顾淮川就只能压抑着怒气说:“明天早上我们再去镇上。”
前些天故意不去想,但是这毕竟也是亲生的大儿子,加上男人也靠不住,能帮点忙的贴心小儿子后天就要去部队,也不在身边了。
儿媳妇那两个外人根本靠不住,女儿顾晓梅以后要结婚嫁给别人,就是泼出去的水了。
李来娣想到这样的情况,突然开始嚎啕大哭,一边说:“我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晚上好一场大戏,这还没出头七,死者明媒正娶的老婆就不来参加葬礼了,跟李来娣不对付的老太婆立刻聚在一起,开始看笑话说坏话。
“哟,李来娣家这是遭了什么报应哟!”王老太婆拄着拐杖挤到人群前排,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故意把嗓门提得老高,“儿媳妇跑了,男人偷人,亲儿子连丧事都办不利索,啧啧啧。”
“可不是嘛!”张婶子嗑着瓜子凑过来,眼睛瞟向蹲在墙角抹泪的李来娣,“听说那寡妇把李来娣打得鼻青脸肿,顾老根还帮着外人,这一家子可真够乱的!”她故意压低声音又补了句:“我早说过,李来娣家娶的那个媳妇看着就不老实,八成是跟着野汉子跑咯!”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窃笑。
李二伯晃着脑袋摇头:“顾老根家的二儿子死得蹊跷,大子又要走,以后啊,怕是要家不成家咯!”
他话音刚落,赵大娘立刻接话:“依我看呐,就是李来娣平日里太跋扈,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咯!”
“听说镇上最有名的钱媒婆正在找人打听沈白苏,她收费可是贵着呢,看来是有出得起钱的主儿,盯上那个成了寡妇的沈白苏了!”人群里传来压低声音的议论,夹杂着几声嗤笑。
“可不是嘛,”另一个声音接话,“李来娣那天还到处编排他媳妇,在外面把人说得一文不值,这会儿好了——男人死了,婆婆又这副德行,但凡有点心气的,可不就想着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