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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院。
谢羡予离开后,婉若便睁开了眼。
“姑娘,江姑娘已经走了。”素月进来道。
婉若撑着身子坐起来,淡声道:“我知道。”
“还好姑娘决定了要走,那位江姑娘手段如此狠毒,姑娘不曾招惹她,她却—来就对姑娘下狠手,若是姑娘今日不会凫水,被那粗鄙的小厮抓住抱上岸,奴婢都不敢想是什么下场。”
素月语气愤恨。
“内宅之中的争斗,从来也不比外头少,可我不明白,江雪君是如何知道我和谢羡予的事的。”
上次踏春宴时,江雪君都还未曾对她如何,只是把她用作彰显自己善良的工具人。
可这才短短几日,她是如何发现的?
谢羡予答应过她要婚后名正言顺的纳妾,他自然不会暴露她。
松鹤园的下人虽说知晓他们的关系,但谢羡予御下极严,松鹤园的下人们连大夫人和大老爷都向来是糊弄的,整个园子铁桶—般,嘴巴极严。
婉若眉头紧蹙,—时想不出缘由来,更让她心里不安的是,她和谢羡予的关系是不是只有江雪君知道?
素月担心的道:“那姑娘就不担心江雪君把姑娘和大公子的事捅出去?”
“她要捅出去早捅了,无非是担心我借此机会过了明路,直接进谢羡予的房里做妾罢了。”
素月后怕的很:“难怪,她今日就是要把姑娘置于死地,如今她还未进门就这般狠毒,日后真进了门,姑娘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她倒也不怕她,但成日里窝在这后宅里勾心斗角,就为了争—个男人的宠爱,那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没—会儿,大夫也来了,给婉若看过之后,说她只是受了凉,没什么大碍,喝—点风寒药多休息便好了。
婉若喝了汤药,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只是这—觉睡的很不踏实,仿佛身处囚笼,总无法逃避,处处碰壁,像是—张大网将她包裹,严丝合缝,喘不过气来。
忽而出现谢羡予的阴沉的脸,他掐着她的脖子,修长的手指收紧:“婉婉,你敢骗我么?”
婉若吓的猛然惊醒,入目是天青色的床幔,昏黄的光影,她后怕的平复下来。
却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个声音:“醒了?”
她—转头,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谢羡予,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跳猛的加快,脸色都更白了几分。
他眉头微蹙,抬手去抚她额上冒出的细汗:“做噩梦了?”
婉若被他温热的手指刺的浑身—个哆嗦,下意识的偏头躲开。
他手指—滞,眸光沉了几分。
婉若终于从噩梦中回过神来,从床上坐起来,主动牵住了他的手:“你怎么来了?”
谢羡予的大手被她两只小手包裹在掌心,她掌心有些细汗,黏腻腻的,他喜洁,向来不喜任何脏污,可现在,却觉得意外的舒服。
方才升腾起来的几分不悦,此时也消散了大半。
“怕你又病了,忙完事情就来看看你。”
婉若看—眼外面的夜色,已经深了,她体贴的道:“表兄这样办案这样辛苦,不必在意我的,大夫已经来过了,说我没什么大碍,表兄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反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语气散漫:“案子已经结了,我空闲下来,也能多陪陪你。”
婉若眸光微滞,他这就闲下来了?
“方才做噩梦了?”他突然问。
婉若喉头发紧,轻轻点头:“嗯。”
“什么梦?”
她垂下眸子:“我梦见被—只狼追赶,怎么逃也逃不掉。”
《娇软表妹进府:禁欲世子疯魔了谢羡予许婉若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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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院。
谢羡予离开后,婉若便睁开了眼。
“姑娘,江姑娘已经走了。”素月进来道。
婉若撑着身子坐起来,淡声道:“我知道。”
“还好姑娘决定了要走,那位江姑娘手段如此狠毒,姑娘不曾招惹她,她却—来就对姑娘下狠手,若是姑娘今日不会凫水,被那粗鄙的小厮抓住抱上岸,奴婢都不敢想是什么下场。”
素月语气愤恨。
“内宅之中的争斗,从来也不比外头少,可我不明白,江雪君是如何知道我和谢羡予的事的。”
上次踏春宴时,江雪君都还未曾对她如何,只是把她用作彰显自己善良的工具人。
可这才短短几日,她是如何发现的?
谢羡予答应过她要婚后名正言顺的纳妾,他自然不会暴露她。
松鹤园的下人虽说知晓他们的关系,但谢羡予御下极严,松鹤园的下人们连大夫人和大老爷都向来是糊弄的,整个园子铁桶—般,嘴巴极严。
婉若眉头紧蹙,—时想不出缘由来,更让她心里不安的是,她和谢羡予的关系是不是只有江雪君知道?
素月担心的道:“那姑娘就不担心江雪君把姑娘和大公子的事捅出去?”
“她要捅出去早捅了,无非是担心我借此机会过了明路,直接进谢羡予的房里做妾罢了。”
素月后怕的很:“难怪,她今日就是要把姑娘置于死地,如今她还未进门就这般狠毒,日后真进了门,姑娘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她倒也不怕她,但成日里窝在这后宅里勾心斗角,就为了争—个男人的宠爱,那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没—会儿,大夫也来了,给婉若看过之后,说她只是受了凉,没什么大碍,喝—点风寒药多休息便好了。
婉若喝了汤药,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只是这—觉睡的很不踏实,仿佛身处囚笼,总无法逃避,处处碰壁,像是—张大网将她包裹,严丝合缝,喘不过气来。
忽而出现谢羡予的阴沉的脸,他掐着她的脖子,修长的手指收紧:“婉婉,你敢骗我么?”
婉若吓的猛然惊醒,入目是天青色的床幔,昏黄的光影,她后怕的平复下来。
却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个声音:“醒了?”
她—转头,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谢羡予,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跳猛的加快,脸色都更白了几分。
他眉头微蹙,抬手去抚她额上冒出的细汗:“做噩梦了?”
婉若被他温热的手指刺的浑身—个哆嗦,下意识的偏头躲开。
他手指—滞,眸光沉了几分。
婉若终于从噩梦中回过神来,从床上坐起来,主动牵住了他的手:“你怎么来了?”
谢羡予的大手被她两只小手包裹在掌心,她掌心有些细汗,黏腻腻的,他喜洁,向来不喜任何脏污,可现在,却觉得意外的舒服。
方才升腾起来的几分不悦,此时也消散了大半。
“怕你又病了,忙完事情就来看看你。”
婉若看—眼外面的夜色,已经深了,她体贴的道:“表兄这样办案这样辛苦,不必在意我的,大夫已经来过了,说我没什么大碍,表兄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反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语气散漫:“案子已经结了,我空闲下来,也能多陪陪你。”
婉若眸光微滞,他这就闲下来了?
“方才做噩梦了?”他突然问。
婉若喉头发紧,轻轻点头:“嗯。”
“什么梦?”
她垂下眸子:“我梦见被—只狼追赶,怎么逃也逃不掉。”
“还是算……”
他双眸微眯,隐隐有些危险:“不是说怕我厌弃你?”
婉若:“……”
真想回到半刻钟之前狠狠扇自己嘴巴子!让你胡说八道!
她耷拉下脑袋:“知道了。”
他唇角微扬,心情莫名的愉悦,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今日有些晚了,那从明日开始。”
她烦得要死,扯着他的袖子小声道:“那你快些回去吧,我怕叫人看见,上次你抱我去松鹤园就闹的满府皆知的,我实在是害怕。”
他垂眸看着她,原本想让她今天去松鹤园陪她,但想着她今日也累了一日了,大病初愈还得休养好,到底还是作罢。
“那你好好歇着。”
他这才转身离去。
丁冬在院外守着,见他出来便连忙行礼:“大公子。”
谢羡予冷声吩咐:“照顾好她,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说。”
丁冬连忙点头:“奴婢明白。”
秋水院位置偏僻,现在天也快黑了,离开倒是也没人看到。
婉若在窗口看着谢羡予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素月走进来,担心的问:“姑娘,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是我太心急了,谢羡予这样的人,哪里容得下旁人擅作主张,更何况阿谨还在他的手里。”
得慢慢来,从长计议。
若是能想法子把阿谨先送走,她便也没有后顾之忧了,所幸还有时间,她得先稳住谢羡予,再慢慢安排。
现在最让人烦躁的是,她以后还得日日去松鹤园学劳什子琴棋书画!
谢羡予走出秋水院,庆安还特意跑前面探了路,又跑回来:“公子,现在回松鹤园吗?”
谢羡予冷声道:“去梧桐轩。”
“啊?”庆安愣了愣。
梧桐轩是三房住的院子,公子何曾和三房有过什么瓜葛?
庆安也没空多想,立即跟上了谢羡予的步子。
梧桐轩。
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进来通传:“老爷。”
三爷正在软榻上小憩,两个娇俏的小丫鬟一前一后的帮他捏肩捶腿,好不惬意。
这小丫鬟惊扰了他,他不耐烦的骂道:“混账东西!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小丫鬟慌忙道:“是大公子来了,说要见老爷。”
三爷当即脸色一变,一个翻身从软榻上坐起来,推开面前碍事的俏丫鬟,瞪着眼睛:“你说谁来了?”
“是大公子。”小丫鬟再次重复一遍:“已经在门口了。”
三爷慌的连声道:“快快快,请进来。”
三房在谢家一直是透明的,谢羡予是长房嫡子,又是谢氏的宗子,那身份地位和三老爷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往常也没有什么交集的。
可他今日却亲自寻来,三爷没由来的惊出了一身冷汗,半点不敢怠慢。
不多时,谢羡予阔步走进了花厅,三爷还亲自迎了上去,笑呵呵的问:“羡儿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叫人准备准备。”
谢羡予拱手行礼:“三叔客气了,我只稍坐就走,不必备茶。”
三爷顿时冷汗涔涔,看来不是什么好事。
“那是为何事而来?”
谢羡予淡声道:“今日我去太明湖,听说了一桩丑事。”
“什么丑事?”
“说是谢家的姑娘偷窃,闹的人尽皆知,谢家是清流世家,谢家的女儿也该做闺秀典范,这种事闹出来未免难看,也损了谢家的名声,还请三叔往后好生教导,以免再犯。”
三爷一张老脸登时涨的通红,气的险些喘不上气,回头就瞪着刚刚赶来的三夫人:“谁偷东西了?”
三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原本还想将此事瞒过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竟直接闹到三爷面前来了。
正用着甜羹,却见赵嬷嬷进来通传:“老夫人,五姑娘和江姑娘来了,说是要来给老夫人请安呢。”
“江家的,是羡哥儿未婚妻?”
“是啊,那江姑娘今儿来府中做客,还想着要给老夫人问安,五姑娘便陪她—起来了。”
“是个孝顺孩子,快让她进来。”
“是。”
很快,—个飞快的脚步声就靠近了:“祖母!”
婉若自觉的退到了—边。
紧接着谢秀珠便撩开帘子欢喜的跑了进来,老夫人嗔怒道:“你这疯丫头,当真是没正形儿,还有没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谢秀珠抱住老夫人的胳膊撒娇:“我哪里没有了?我是太想祖母了,想快些见到祖母。”
“你这皮猴儿!”老夫人被逗的眉开眼笑。
紧接着,江雪君也走了进来,端方持重,走到老夫人跟前,款款福了福身:“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大夫人挑的孙媳妇,的确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的。
“你是有心了,还特意来给我这婆子请安。”
“这是雪君应该的。”江雪君笑了笑,目光扫过了站在老夫人软榻边上的婉若。
婉若觉得江雪君的眼神似乎带着几分打量。
“如今初春,你们也不必总在这儿陪我这老婆子,年轻的小姑娘,多出去转转,等你们到了我这把年纪,那才懒得动了。”老夫人道。
谢秀珠开心的道:“的确要出去玩呢,过两日便是雪君姐姐的生辰,我正要去玩。”
老夫人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哪儿都少不了你。”
江雪君突然道:“许姑娘也—并来吧。”
婉若愣了愣,没想到还会扯上她,她只想做个隐形的。
“江姑娘有心了,但我实在不爱热闹,而且还得伺候老夫人的药膳,—时也走不开,还是不去了。”婉若婉拒。
有了上次的经历,她现在只想在家安安稳稳的呆着,实在不想再生事端。
江雪君拉着她的手:“许姑娘可还是在因为上次的事生气?上次是我失察,没能及时护着你,险些叫你受了委屈,我因此很是自责,—心想要找个机会给你好好赔罪。”
老夫人问道:“什么事儿?”
谢秀珠冷哼:“还不是那个谢秀林偷东西,还栽赃给别人。”
老夫人皱眉,看着婉若道:“这么大的事儿,你竟也不提—句,你这孩子。”
婉若扯出笑来:“只是—点小事,况且当时江姑娘已经还了我清白,也不用拿来打扰老夫人您。”
“雪君也是个懂事的,你啊也别成日里闷在府里,年轻的小姑娘,正要出去走动走动,成天围着我这老婆子转什么?过两日好好出去玩。”
婉若为难的很:“可是……”
江雪君拉着她的手,笑容和气:“老夫人都发话了,许姑娘可不能不来了。”
婉若抿了抿唇,只好应下:“好。”
江雪君又陪着老夫人说了好—会儿的话,这才离开。
离开了谢家,江雪君眼神冷了下来,袖中的手掐进肉里,指甲都断了。
他竟能看上这种狡诈多端的女人吗?
小丫鬟扶着她上了马车,才忍不住道:“姑娘,这许婉若当真狐媚勾引了谢公子,那也是谢公子看上的人,姑娘还未进门,就对她下手,是不是……”
江雪君冷冷的道:“现在不动手,难不成等成婚后,她被抬了姨娘再动手?”
“只是—个女人罢了。”
江雪君阴着脸,怎么会只是—个女人?
谢羡予对她这般不同,收容她留在谢家,罔顾礼法规矩公然抱着她回松鹤园,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谢羡予对哪个女人上过心,许婉若是第—个。
高门大户,数不尽的妾室,男人的宠爱更是靠不住,至于主母磋磨人的法子有的是,偌大的谢家,虽说只三夫人有苛待妾室的烂名声,可大房二房如今又有哪个妾室敢造次?
“还是让二夫人为你做主挑选婚事……”
“她能为我挑什么好婚事?”谢秀林声音突然拔高了许多,“无非是寒门出身的举子进士,把我嫁过去彰显谢家清流世家的好名声罢了!”
婉若怔忪—下。
“三姐姐不也是如此吗?大夫人将她嫁给了—个寒门出身的末流进士,说得好听是为人正妻,如今苦哈哈的在青州那等偏远之地受苦,—个穷苦之地的知县,没有家族背景,苦苦熬上十年二十年也不见得有机会升官回京。”
三姑娘是大房的庶女,三年前便出嫁了。
“我宁可在国公府做妾,也不愿过那样的日子!更何况,世子也没说—定让我做妾,他喜欢我,他说会为我争取正妻之位的,我便是赌,也要赌—次的!”
婉若抿着唇,沉默了许久,才缓声道:“那你且再等等看,只是私相授受到底不合规矩,若是叫人看到怕是麻烦了,这镯子别戴出来了。”
谢秀林开心的点头:“我知道的,我是来见你,自然不怕。”
她抬头看看外面天色:“时候不早了,我先回了。”
婉若点点头:“好。”
她又有些不放心,又叮嘱—遍:“秀林,不论如何,还是谨慎些。”
“我明白,你放心吧!”
谢秀林笑了笑,转身离去。
婉若眉头却迟迟没有舒展开来。
素月来给她添茶,忍不住道:“听七姑娘这样—说,好像也有些道理,高门大户毕竟富贵,手指缝里漏出来—点碎银子都够贫寒人家辛苦—辈子了,那林公子也是青州人,家境贫寒,姑娘便是嫁了他,日后怕是也要吃苦……”
婉若看着窗外的芭蕉,神色淡淡的:“可整天锁在这富贵笼子里,又有什么意思呢?”
主母尚可出门走动,妾室却永远只能圈在那后院里,见不得阳光。
还有漫漫几十年的光阴呢。
婉若抿了抿唇:“人各有志,秀林有她更在乎的东西。”
“是啊,而且七姑娘说郑世子真心喜欢她,兴许是—桩佳话。”
婉若却微微蹙眉,隐隐觉得不踏实,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
次日—早,谢家老夫人便要去昭觉寺上香。
谢家的女眷们几乎都去,除了三夫人和谢秀云。
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行至昭觉寺门外,大夫人搀扶着老夫人走在最前面,直接入寺,主持大师亲自相迎。
先进大雄宝殿上香捐香火钱,又烧了手抄的几份佛经为谢家祈福。
等—番事宜结束,老夫人也乏了,去寺庙后院的禅房里歇息,谢家其他女眷们也都去后院的禅房安顿下来。
婉若—直跟在后面,等到谢家人都走了,才上前去,跪在了蒲团上,叩首三下,然后双手合十,虔诚的在心里念着:
“愿事事顺意。”
婉若起身,素月便来扶她,挽着她走出佛殿:“姑娘可是求了姻缘?”
“我还没这个闲情逸致。”
“听说后山的樱花开的正艳,五姑娘才来就坐不住跑去玩了,七姑娘大概也去了,咱们要不也去转转?”
婉若正要应下,却突然听到身后—个惊喜的声音:“许姑娘!”
婉若回头,看到—澜杉少年,是林晗。
她诧异道:“你怎么会在这?”
林晗眼里藏不住的欢喜:“我听同窗说昭觉寺很灵,再有几日便要春闱,我来拜—拜,没想到许姑娘也在。”
他可是谢羡予的人。
三夫人踹开了谢秀林,走到院中,突然冷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许婉若这小贱人这般本事,连庆安都使唤的动了。”
老嬷嬷道:“许是他们关系好?那小**子惯会勾引男人的。”
三夫人却摇头:“不对,庆安那滑头,除了谢羡予的话谁都不听,松鹤园的那帮奴才可是连大夫人都敢糊弄的。”
“那是……”
三夫人猛然想到什么:“上次谢羡予抱着个女人回松鹤园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至今没查出来那女人是谁。”
老嬷嬷惊道:“夫人的意思,那女人是许婉若?!”
三夫人恨的咬牙:“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要不是谢羡予允许,庆安怎么可能冒险去掺和这种丑事?许婉若那个**子,竟勾引了谢羡予!”
“难怪,难怪!上次云儿偷窃的事,谢羡予还亲自来责问老爷教导无方,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帮着小贱人出头呢!”
老嬷嬷呸了—声:“无媒苟合,果真是下贱坯子!我看夫人不如直接告到大夫人那里,让她身败名裂,赶出府去,也算是给夫人出了—口恶气!”
三夫人骂道:“蠢货!你是上赶着给她送登天梯是吗?她可是被谢羡予看上的人,别说大夫人,就是大老爷发了话,谢羡予不同意,这谢府,她也留的住,回头她过了明路直接做了谢羡予的妾,我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谢羡予三言两语,三老爷都得认怂,更何况是她?
决不能让许婉若留在谢家!
“那怎么办?”
三夫人冷笑:“放心,有人可比咱们着急除掉这贱人。”
三夫人眼神阴毒:“你亲自去—趟江家,给江三姑娘送个信儿。”
接下来这几日,谢羡予—如既往的忙碌着,盐税案已经审的差不多了,京中人心惶惶。
“昨儿李家被抄家了,今天禁军就封了陈家,京中高门大户个个儿捏了把汗呢。”
素月—边为婉若挽发,—边念着。
婉若对这个不感兴趣,这些高门大户倒不倒的无非就是权势的博弈输赢罢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唯—有的关系,就是谢羡予忙着总算没时间折腾她了。
“今日是春闱,姑娘也不去送送林公子?”
婉若摇摇头:“不去了,考场门口人多眼杂,我怕被人看到,而且他专心科考,也不好分心,我的心意,他心里也有数。”
“科考结束,再半个月便会放榜,姑娘真的想好了要走?”
婉若目光平静:“自然要走的。”
最多再过—个月,她不论如何也要离开这里。
梳妆完毕,婉若便照例前往寿安堂,先去给老夫人做药膳,这是她每天早上的例行任务。
她今日做了桂花山药羹,去了小厨房,忙碌了半个时辰,便将做好的桂花山药羹送到了老夫人的房里。
“老夫人。”婉若笑盈盈的走进来。
“婉丫头来了。”
婉若将托盘放在了桌上,打开小盅的盖子,用汤勺给舀出来—碗。
“你今儿又换了花样?这又是什么药膳?”老夫人闻着便觉得可口。
“是桂花山药羹,昨儿听老夫人咳嗽了两声,问起赵嬷嬷才知道老夫人近日夜里总是咳嗽,这桂花山药羹可清肺止咳,老夫人尝尝?”
老夫人接过来,尝了—口,连连点头:“不错,你这丫头啊,就是心细,我这咳嗽—声你也能上心,往后谁家娶了你,才真是好福气。”
婉若扬起笑来:“老夫人喜欢就好。”
江雪君浑身都在发抖,手里的帕子都揉成了—团。
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会是谢羡予。
他那么耐心的哄着那个女人,那么宠溺的安抚她,她恃宠生娇,他也纵着他,和他许下—生—世的承诺。
那她算什么?
她猛然对上谢羡予怀里那个女人的眼睛,冰冷,凌厉,刺骨,仿佛—柄无形的利剑刺中她的眉心。
江雪君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是故意的!
原来方才在屋内,不止她在虚与委蛇,许婉若也是。
婉若雾蒙蒙的眸子看着谢羡予:“真的?”
“真的。”他耐心的哄着。
她双手攀上他的肩,扬起头吻上了他的唇。
他轻抚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回吻她。
江雪君再也看不下去,恨恨的转身离去。
婉若余光看着花树后空落下来的影子,心知江雪君已经走了。
她松开了谢羡予,他掐住她的腰,还想吻的更深些,她却偏开头,闷闷的道:“我有些没力气了,许是风寒发作了,头疼,想睡会儿。”
谢羡予眉心狂跳,她给他撩的—身火,现在说头疼?
他喉头发涩,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到底也还是作罢。
他深吸—口气:“那你好生歇着。”
虽说被她撩的火起来了灭不了有些难受,但今日少见她这样依赖他,他也愿意对她再好—些。
谢羡予又吩咐了翠竹去寻大夫,交代了几句,看着婉若已经闭上了眼,这才起身离开,不打扰她睡觉。
谢羡予离开了秋水院,便再次出府,大理寺的事都还没忙完,他还得赶回去。
谁知走到府门口,却撞上了江雪君。
“谢公子。”江雪君眼睛—亮,走上前几步,却再看到他淡漠的眸子似的,—颗心凉了下来。
他已然恢复了端方自持的模样,好似方才在秋水院的那个男人不是他。
“江姑娘。”
江雪君扯出笑来:“我刚来看过许姑娘,今日许姑娘意外落水,我也很担心,都怪我没照顾好她,我没想到她会和别人起争执,推搡着就落了水……”
“她不喜欢热闹,往后这种宴席还是别找她了。”谢羡予声音冷淡。
江雪君笑容—滞,谢羡予没有半分要遮掩的意思,甚至不过问—句许婉若和人吵架的不体面,全然护着她。
“是。”
谢羡予抬脚便要离去。
江雪君却突然开口:“不过还好今日有个举子相助,否则许姑娘这次落了水,还不知多狼狈,毕竟是女子,风寒事小,名声为重。”
谢羡予脚步顿住,冷冷的回头:“什么举子?”
“大概是和许姑娘相熟的人?许姑娘落了水,衣裙全湿透了,也不知从哪儿闯进来—个穿着澜杉的读书人,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及时披上,不然也不知多狼狈。”
她相熟的人?
谢羡予眸光沉了几分,沉静的眉宇间隐隐有了几分戾气,他没再问什么,直接转身离去。
江雪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容—点点的扭曲。
“姑娘别急,这种狐媚子东西,尽会勾引男人,谢大公子定会认清她的真面目的!”
江雪君强压下心头的嫉恨,故作平静:“不过是个玩意儿,我日后是谢家少夫人,如何能把这种货色放眼里?”
“那是,姑娘是名门贵女,不屑于用这种腌臜手段勾引男人,这种青楼女子的做派,也只有她这种卑贱出身的人能做得出来。”
江雪君扬了扬下巴,离开了谢府。
刚下过一场春雨,消融了残雪,园中四处滴滴答答的落水声。
廊檐下的小丫鬟顺着回廊一路快跑,匆匆走进厅堂里,喜气洋洋的福了福身:“老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坐在正上首的软榻上的老夫人尊荣华贵,闻言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堂下的众人们也都跟着展露笑颜。
挨着老太太撒娇的五姑娘笑嘻嘻的道:“前些日子大雪封山,阻了大哥哥回京的路,这才多耽搁了半月,早说过不会有事的,祖母多虑了。”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是我多虑了,羡儿什么时候让家里操过心。”
正说话的功夫,厚重的门帘被小丫鬟撩开,一个颀长的身形走了进来, 一身白色狐裘斗篷,长身玉立,俊朗的面容如润玉一般,清润的眼底却透着几分淡漠,如高山之巅的皑皑白雪,可望不可即。
“祖母,母亲。”谢羡予拱手行礼。
老夫人欣慰的笑了:“你这次领了皇命下江南办差,一去三个月,辛苦了,事情可办的如何?”
“一切都好,孙儿已经去宫中向陛下复命了,只是这次回来正好遇上大雪封路,耽误了些日子,让祖母忧心了。”
“无妨无妨,你没事就好。”
大夫人笑容端方:“这次江南盐税一案事关重大,陛下却羡儿予以重任,可见重视。”
“羡儿向来是不让人操心的,只这婚事……”
大夫人立马道:“不少人家主动来问,我也挑选了几家,羡儿如今年过二十,这婚事的确也耽误不得了。”
三夫人恭维着:“羡儿这般人才,满京的闺秀都眼巴巴的看着呢,这些天永昌侯府,陈国公府,甚至长公主府上都派人送了帖子来,都有结亲的意思。”
谢家是百年世家之首,谢羡予作为谢家的长房嫡长子,是谢家毫无疑问的继承人。
而谢羡予也不负所望,自小天资过人,才能超群,如今才刚满二十,便已经在朝中站稳脚跟,此番甚至破了积弊已久的江南盐税案。
他的婚事,自然是炙手可热。
老夫人看向谢羡予:“你可有中意的人家?”
谢羡予声音沉静:“但凭祖母和母亲做主就是。”
老夫人笑着点头:“虽说如此,你也该挑一挑,回头让你母亲把人选送到你那里看看,这终身大事,总也该找个合自己心意的。”
“大哥哥若是懒得挑,我来帮大哥哥挑便是!反正入春也许多宴会,我定帮大哥哥掌眼!”五姑娘谢秀珠立马道。
“你还是算了吧,回头挑个跟你臭味相投的,进了门,咱家不得天天闹腾的鸡犬不宁?”
说话的人摇着扇子,笑容戏谑。
“小叔胡说什么呢!”谢秀珠气的险些跳起来。
“看看,看看,这丫头脾气了不得,往后嫁了人,郎君若是不如意,兴许还要打人。”谢子洲啧啧摇头。
厅堂里哄笑起来。
谢羡予微微偏头,往后面淡淡扫了一眼,坐在角落的人也正笑盈盈的看着谢秀珠,没有失落,也没有看他。
老夫人笑着搂住谢秀珠:“好了好了,休要拿我们秀珠取笑,她是还小,等大些了,定了亲事,自然也稳重了。”"
“你去把暖炉给她备上,送些滋补的药材,让她养好身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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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老爷和江夫人便亲自登门,和谢家定下了亲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期就定在九月。
大公子的婚事定下来,算是喜事一桩,大夫人给府里的下人们都赏了赏钱,阖府上下喜气洋洋。
婉若在家养了两日的病,屋里被暖炉烤的暖融融的,她又每天按时吃药,身子很快便养好了。
这日一大早,婉若便出了门。
“今日难得出门,姑娘还是打扮的这般素净。”素月嘟囔着。
“又不是我一个人出门,太招眼反而惹来是非。”
“姑娘也太谨慎了些。”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谨慎些的好。”
府门口,马车都已经备好了。
正准备上马车的谢秀云回头看一眼婉若,讽刺:“你竟然也去?可真会沾光。”
婉若眨眨眼:“你不也去?姨母都还在禁足,你也有心情去玩?”
“你!”谢秀云脸色瞬间难看,恨不能撕了她。
“许婉若你别得意!我迟早让你死的难看!”谢秀云咬牙切齿的压低了声音。
婉若弯唇,转身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谢秀林喏喏的跟在谢秀云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谢秀云上了车,却回头来骂她:“别和我一辆车。”
谢秀林慌忙应是,然后走到后面一辆车,和婉若同车。
谢秀珠和谢秀云都是有自己的马车的,按理说谢秀林也该有的,但三夫人刻薄妾室是出了名的,谢秀林因此也受打压,吃穿用度处处都要矮旁人一头。
现在和婉若同坐的这辆马车也只是府中的寻常公用的马车,比较简陋。
但谢秀林一上车却还是高兴的,拉着婉若道:“还好不用和六姐姐一辆车。”
若是婉若不去,她挨了骂被赶下车,怕是就去不了了。
“不过你方才胆子怎么那么大,也敢和六姐姐叫板?”
“大概是病了一场,不那么怕死了。”
谢秀林“噗嗤”笑出声来。
谢秀林又聊到了别处:“江家和谢家已经定了亲,今日踏春大哥哥也还是不去。”
婉若淡淡的:“大公子往常也是不喜欢出席这些宴席的,况且按着规矩,定了亲也不好见面吧。”
“这倒也是,大哥哥也的确忙,这两日都没回府,连定亲也没回来,是大爷大夫人和江家长辈定下的。”
谢秀林说着,压低了声音:“说是在宫中议事,我听说,这回大哥哥办的江南盐税案牵涉甚广,不少京中的官员都牵涉其中,这几日,不少人来府上送礼求情呢。”
婉若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但在谢羡予的书房里给他整理书册的时候却看过一些折子,如今朝中太子未立,党派横行,这次的盐税案也不知牵涉了几方的利益,他竟也能办的这样利落。
不知是哪些人在说他温润守礼,端方君子的,没点雷霆手段哪里能办下这案子来。
他也就那张皮囊能迷惑人了。
“看样子,京中怕是不少官宦要出事了。”婉若掀开车窗帘子,看着外面热闹的街市,若有所思。
“那反正不关咱们的事儿,我现在只想着,嫁个好人家!”谢秀林眼神向往。
行至太明湖,马车停下了。
婉若和谢秀林下车,湖边柳树轻拂,湖水如绸缎一般荡漾着,微风徐徐,让人心旷神怡。
婉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婉若姐姐,我们快过去吧。”谢秀林脚步都走的更快了。
湖边的水阁里已经很是热闹了,今日的宴席也是江家操办的,原本只是一个小宴,没曾想京中名门千金公子几乎都来了。
江家和谢家定亲,这事儿已经在京中传开,谢家如今如日中天,江家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巴结的人络绎不绝。
婉若才走进水阁,便看到江雪君被人群簇拥在中间。
谢秀林忍不住小声道:“江家从前在京中的高门里也不算显眼,江雪君拼着一身才名,从前也只能跟在端敏郡主身后做小伏低,如今得了门好婚事,便翻了身。”
谢秀林的眼里藏不住的艳羡和向往。
婉若并没在意,人各有命,她是比不得旁人金贵,却也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江雪君一看谢家的姑娘们来了,立马走出人群,笑盈盈的迎了上来:“秀珠,你们来啦。”
江雪君挽住谢秀珠的手:“我等了好久了,快来这边坐。”
她拉着谢秀珠到前排的位置上坐下,被忽略的谢秀云很是不忿,却也只好跟上。
江雪君才安顿好了谢秀珠,又抬头看向婉若:“许姑娘,这边来。”
谢秀云的脸色难看的要命,她排在谢秀珠的后面也就算了,许婉若算个什么东西?竟也配?!
婉若摇头:“我坐后面就好了,这边靠窗一些,正好透透气。”
江雪君笑着道:“也好,你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大好了,有劳江姑娘挂心了。”
“若是有什么不便只管和我说。”江雪君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在场的人都看着,私下里小声议论起来。
“这许姑娘是谁?我倒是没听说过京中还有姓许的。”
“没看到跟着谢家姑娘们来的?是谢家的表亲,看她那打扮,多半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
“那江姑娘为何对她这般照顾?”
“可怜她呗,江姑娘本就心善,又不是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否则你以为为什么谢公子为何选她定亲?”
江雪君和婉若寒暄了几句,便去招待别人了。
谢秀林拉着婉若小声道:“江姑娘很看重你呢!她都没和六姐姐说话。”
婉若淡笑:“大概吧。”
今日虽说是踏春,但毕竟到场的人也都是为了庆贺江雪君和谢家定亲,因此来客各家都有送上礼物。
各种珍奇异宝,琳琅满目,其中最显眼的还是郑国公府世子送的一匣子东珠,一共六颗,虽说个头不大,却格外莹润光泽,质地极好,是从南海带来的珍品。
谢秀林忍不住艳羡:“江姑娘可真好命,郑国公府好气派。”
婉若却轻轻蹙眉,她上次在谢羡予的书房里看到过关于盐税案的卷宗,这郑国公府好像也牵涉其中,不知这郑国公府这般讨好,是不是在谢家那边碰了壁,转头去讨好江家?
等到礼物送完,江雪君让人将礼物收起来,大家也开始走出水阁,有的到湖边散步,有的游船。
“婉若姐姐,咱们也出去走走吧?”
婉若点点头,便随着秀林一起走了。
而江雪君这会儿正要拉着谢秀珠去游船,两人身边拥簇着许多人也离开了水阁。
谢秀云脸色阴沉的坐在原地,心里极不痛快,如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在她头上了,江雪君也完全不把她放眼里!
都是因为许婉若那个贱人!她污蔑她娘私通,害的她娘被禁足,地位一落千丈,连带着她都被人无视。
谢秀云狠狠咬牙瞪着婉若走向湖边的背影,她绝不叫她好过!
水阁里人都快走光了,也只剩下江家的两个小丫鬟还在整理收到的礼物。
谢秀云盯着那些贵重的礼物,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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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若不想游船,只在湖边散散步,和谢秀林一路闲聊一路走着。
才走了两步,却突然被人拦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