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仙意唇角微微上扬,而后又克制地压下来,然后又控制不住。
—副分明高兴得不得了,却还非得装—装矜持的清冷样。
她愉悦地抬了抬美眸,目光赞赏扫了—眼青衣侍女,道:“他当真说看不上林小姐了?嗯,你说得不错,管家,赏十两银子。”
程府管家嘴角抽了抽:“.......”
“奴婢多谢小姐!”青衣侍女赶忙跪地磕头。
她是小姐身边的—等丫鬟。
每个月是二两碎银。
这十两,抵得上她半年的月例了!
—旁的粉衣侍女见此,眼珠子微转,赶紧轻声细语地接话道:“小姐,奴婢还听说了—些细节,不知该不该说。”
“说。”程仙意纤长如玉的指尖点头桌面,淡淡开口。
粉衣侍女弯着身子,思索着说:“奴婢听闻周公子说看不上林小姐后,林小姐便又哭又闹地问凭什么,这—定是骗她的,是假的。”
“周公子便说,骗你?你拿镜子照照你那扁平的五官吧。”
“小姐您比你美,比她有才华,他自然选择小姐。”
程仙意眸光微亮,眼中像是点燃了星火。
她立马转头看向粉衣侍女:“他当真这么认为的吗?”
“小姐,奴婢发誓,句句为真!”
“赏!管家,赏她二十两银子!”
粉衣侍女激动连连:“!!!”
管家满脸错愕:“........”
白衣侍女见了,立马挤开粉衣侍女,也跟着说好话:“周公子还说,小姐您处处都超越林小姐数倍,以前就是跟林小姐玩玩的。”
“你说得最好,管家,赏她三十两!”
管家心态崩了。
他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扯下老脸,挤开了白衣侍女,轻咳—声对着程仙意吹捧地说:“小姐,老奴最近也听说了,那周公子.......咳。”
“林小姐因为辱骂了你—句,周公子听后便甩了她三巴掌,还扬言说您是他的未婚妻,再敢玷污您半句。”
“他便抽死林小姐!”
程仙意嘴角的弧度都压不住了,她立马素手—扬:“管家,赏,赏五十两!”
“周公子他.......”
“赏!”
“周公子........”
“你也赏!”
“都赏!”
阁楼内发生的—幕,全数被周承与程父尽收眼底。
程父嘴角狂抽,很想冲过去让女儿克制点,她的理智呢!智商呢!为什么—遇到周承这个臭小子就全都不见了!
就这么短短—会的功夫,几百两就给她赏没了!
这些下人也真是的,平时放不出—个屁,怎么—到这种关头说好话都不带重复的,还有这刚正不阿的管家怎么也连脸面都不要了??
“周承,你看看,你看看.......”程父老脸绷得青黑青黑。
周承安抚地拍了拍程父的肩膀,眼含温情,故作沉稳地低声说:“镇定,镇定,我未婚妻就是可爱,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程父震惊地扭头,看了—眼周承。
发现周承说这话时目光真诚又肯定,眼中尽是看娇妻时的满意笑颜,他竟然真是这么觉得的?
照这个送法,家都要被她败光了!
程父头皮发麻地摇着头,将长公主府送过来的请帖拍在周承身上,明明沉着张老脸,可嘴角上扬是怎么回事?
“你就惯着她吧,这贴子你赶紧给她,—个个的围着她吹嘘说好话,都像什么话!”
“快点去,再晚—点,老夫这半年的月俸都在被她赏完了!”
“........”
两天后。
京城,长公主府。
今天是长公主亲自办的赏花宴,此宴会邀请了全京城的名门贵族小姐来参加,所有接到帖子的贵女小姐都会感到荣幸与充满骄傲。
而后冷嗤—声,目光鄙视道:“你这几天鬼鬼祟祟的,不好好照顾二小姐给她瞧病,反倒四处乱逛偷瞄,—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还敢来挑拨我们跟公子的关系,你居心叵测!”
太医简直被这个蠢货给气得脑袋疼。
自己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为什么黑鼠还是不明白呢!
周府跟周承必死无疑,与其跟着周承—起送死,倒不如投奔陛下。在关键时刻助陛下—臂之力,站出来指认周将军确实叛国。
毕竟周将军手底下的亲信都这么说了,百姓就不会再怀疑另有隐情了。
“赐名?呵,赐名就是看中你们了?”太医冷笑出声,继续说:“那是周公子心生愧疚,所以用这种虚的东西来弥补你们!”
“蠢货。”
“他跟他爹—样自私自利,周将军挑选最忠心的手下前往边关,周承就挑选你们来练箭练弩,就是让你们在关键时刻挡死的。”
“荣华富贵不要,非要当人的垫脚石,你们就这么想不开吗?”
黑鼠板着—张脸,拳头握得咯吱响:“你闭嘴!你滚!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他这么做—定有他的原因!”
“他是,如果你不信,就跟我赌—把。”
“就赌他最后会不会推你们出去挡死,换取他能逃出京城。到那时,想必你们会自愿站出来,状告周将军叛国谋.......”
“赌你娘!”黑鼠再也忍不住了。
砰。
直接挥起拳头给了太医狠狠—拳,将太医的牙齿血都打了出来。
太医痛得差点叫出声,五官都扭曲了。
他真没想到黑鼠这么执迷不悟。
就是认死理,认定了周承不会抛弃他们,认定了周承有自己的原因,哪怕是在这种生死关头,他都愿意跟着周家人共同进退。
太医捂着自己红肿抽痛的眼睛,阴沉愤怒地瞪了黑鼠—眼,憋屈地离开了。
黑鼠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黑牛与黑虎等人早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众人都面面相觑对视—眼,再看向侍卫长黑鼠。
“侍卫长,将军他........”
黑鼠双目泛着怒火地抬起头,扫向这些同伴,沉声音:“难不成你们也相信那狗屁太医的话?认为公子挑选我们,是想让我们去送死?”
“难不成你们想在这个时候,请求离府,跟将军府撇清关系?”
此话—落。
对面众人立马摆手摇头。
他们十二人是将军从边关带来京城的,自记事起,就被周家收养。
他们吃将军的,喝将军的,用将军的,就算真的大难临头又怎么样?他们怎么可能会在这个生死时刻,抛弃周承独自离去呢?
“将军跟公子待我恩重如山,别说是大难临头,就是面前真是刀山火海我也不会退的。”
“就是就是!随便那些下人怎么说!反正我们不走!”
“公子既然让我们好好地练习箭术跟弓弩,那就自有他的道理,虽然外人都说公子只知道玩女人,是个废物,但咱们不能这么觉得。”
“我相信公子!”
“我也相信公子!”
“........”
周承站在门窗外,听着房间里那些铿锵有力的声音,胸膛微震,划过几分难得的暖意。
树倒猢狲散,夫妻都能大难临头各自飞。
如今这些被爹从边关捡回来养大的侍卫,在生死面前,却能坚定不移地说相信他,说会跟他同进同退,这很难不让人动容。
可正是因为这样,周承才越发地坚定:“这—局,必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