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胜军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可嘴上却道:“徐同志,婚姻真的不是儿戏,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你和杨胜军同志相识多年,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有问题解决问题,有矛盾解决矛盾,意气用事你会后悔的!”
后个毛线的悔!
“杨胜军,我跟你说:我发誓不后悔!行了吗?”
徐子矜瞪着杨胜军心中很气闷:我的天,难道他真是弯的?
——到了这份上,竟然还不答应,看来我真相了!
——啍,臭男人,你真以为稀罕你?
——这不是没办法么!
——快点答应啊!!!
——杨胜军,你别不识抬举。
弯?
什么叫弯?
他哪里弯了?
“……”
此时的杨胜军听到这滴咕声后,一脸震惊:是谁在说话?
——这里没第三个人吧?
见杨胜军呆头鹅似的,徐子矜更郁闷了。
她一跺脚,仿佛下了决心,恨恨地看着杨胜军:“好,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你不肯答应,那你就等着你们领导,找你谈话吧!”
——臭男人,怎么这么难缠?
——白给你一免费保姆、一个挡箭牌都不要,脑子不是有病吧?
——只要一结婚,谁还会知道你不喜欢女人呢?
什么?
他不喜欢女人?
——我不喜欢女人,难道我喜欢男人?
——到底谁在胡说八道?
不对……这是她在说话?
杨胜军气呆之后又被震呆了!
因为他发现一个秘密:自己只要看着徐子矜的眼睛,就能听到她的心声!
——天啊,这是个什么鬼?
——他竟然能读心!!!
得知这秘密之后,杨胜军心跳如鼓,顿时眼光闪了闪……
——她说得对,我带着三个孩子,哪个女人会愿意嫁给我?
——白得一个免费的保姆……感觉很不错!
——既然她非要嫁自己,那他就看看:如此费尽心机地嫁给自己,她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到这,杨胜军抬起双眼: “徐同志,你确定要嫁给我?”
“没有聘礼、没有三转一响。”
“出身农村,还有三个孩子要养,你真愿意嫁给这样的我?”
——这男人怎么这么多的废话?我要是能不嫁,会嫁吗?
——这不是被逼的嘛!
徐子矜吐血了:“当然,要我写下来吗?”
啥?
真的是被逼?
是谁逼她嫁给自己的?
听到这话,杨胜军眉心拧得更紧了:她是哪个组织的?
——她这么想急切的嫁入部队,到底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现在的敌特真厉害,连N师这样的地方,他们都敢钻进来!
行!
想进来是吧?
我让你知道钻进来的后果!
——不把你们一网打尽,我就不叫杨胜军!
徐子矜可不知道自己被人怀疑成了特务……不嫁是不可能的!
见杨胜军又不开口了,她真恼了:“喂,说话呀,干嘛老发呆啊?”
“人家说你是兵王,这就是兵王的反应?”
“杨胜军,我是真不在乎你的条件,要不要我写下来啊?”
这话让杨胜军心中的怀疑加重了。
他决定先把人锁在身边:他听得到她的心声!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特务,到底想干什么、她的组织又在哪里!
——等他摸清了她的组织,就把他们一网打尽,全部送进监狱。
“你能对孩子好,不虐待、不嫌弃、不欺辱孩子吗?”
说什么废话呢!
虐待孩子、嫌弃孩子、欺辱孩子,那还是人吗?
这点,徐子矜是真做得到的。
“我对天起誓:如果我虐待、嫌弃、欺辱孩子,就让我这辈子不得善终,不得好死!”
“怎么样?这下行了吧!”
看来,真有问题!
这种誓都发得出来,而且问题还不小!
杨胜军眼中那一抹怀疑迅速闪过:“行,我这就去打结婚报告,希望领导明天就能批下来!”
啊?
这下轮到徐子矜呆了。
——刚才不是死活都不肯么,现在就这么急?
——这男人……脑子有病?
听到她吐槽的杨胜军吐血了……明明是你逼着嫁给我的,却说我有病?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动物!
要不是得把这人的目的搞清楚,这婚杨胜军就反悔了。
很快,师里就传出杨胜军要结婚的消息,而且还是跟杨胜军的未婚妻结婚!
杨胜军将与杨胜军未婚妻结婚的消息,如洪水般传了出去。
瞬间整个师部与二团一片哗然……
“杨胜军的未婚妻要嫁杨胜军?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
“你爱信不信,结婚报告都批好了!”
“天啊,这是出了什么鬼啊?这怎么可能?两人是很好的战友,这婚要是结了……”
——这婚要是结了,会很尴尬吧?
“我哪知道?你得去问当事人!”
众人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连师长夫人都想八卦一下。
师长刚从办公室出来,就碰上了自己的爱人。
刘翠霞一把抓住他:“老张,小陆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师长心情不是太好:这两人,可全是他的爱将!
临时换新郎,这真有点尴尬!
“当然是真的,这还能有假?”
刘翠霞脸皮抽抽:“你了解了一下吗?到底是什么原因,这两人凑一块了?”
张师长一瞪眼:“怎么没了解?可那小子说,他们合适。”
“合适个屁!”
不不不!
刘翠霞立即道:“合适倒是真的,虽说那小徐家在农村,却是中专毕业。”
“只是……不知道杨家那边会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杨小四这小子,本来就不想结这个婚。”
对杨家的事,对杨胜军,张师长自然是了解得很。
听了这话,刘翠霞倒说了一句真心话:“小徐这姑娘也是个有性子的人,倒是看得清楚。”
“小杨虽然人不错,只是有个王露母子夹在中间,以后日子很难舒心。”
张师长不以为然:“嫂子是嫂子,妻子是妻子,这一样吗?”
不一样?
可就怕有的人搞不清自己的身份啊!
刘翠霞是个女人,她比张师长想得深,王露与杨家兄弟一起长大……这感情可不是一般!
而那个小徐……杨胜军并不喜欢,不嫁……是明智的选择。
要是她,也不嫁!
杨胜军头也不回地走了,与此同时,文工团……
“文静,你听说了没有?那个姓徐的要嫁给杨胜军呢。”
李妙玲是杨文静文工团最要好的同事。
她知道好朋友瞧不上徐子矜,甚至经常听到好友叫徐子矜乡下妞……
有这好消息,她自然赶紧来报告。
杨文静刚才出门办事去了,她还真不知道这事。
听到这消息,顿时被震惊得嘴都合不上来了。
“你说什么?”
李妙玲立即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了好友:“我跟你说,现在这事整个师里都传遍了。”
“不信,你去打听一下好了。”
怎么可能?
杨胜军说过,这辈子他根本就没有结婚的打算!
这么几天功夫,他竟然要娶徐子矜?
不可能的!
杨文静急了:“这怎么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好友这反应……有点激烈啊?
难道是因为徐子矜本应该是她嫂子,所以她才如此激动的?
窝!
李妙玲耸耸肩:“是啊,刚开始我也不相信,陆营长怎么可能与她结婚?”
“这两人,可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的!”
“但现在大家都在传,说杨胜军的结婚申请已经递交到了干部科,而且领导都批好了。”
不不不,不可能!
杨文静拼命地摇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你到底听谁说的?”
面对杨文静的过度反应,李妙玲心中越加纳闷了:凡事都没有绝对吧?
好友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是听别人说的,但这消息是李思佳传出来的,还有人看到她去找过杨胜军。”
什么?
李思佳?
是她说出来的?
李思佳是师文工团的舞蹈演员,这人喜欢杨胜军,那是全师都知道的事。
杨文静非常不喜欢这个人。
如果是她说的,那肯定没错!
——徐子矜,你这只狐狸精,勾引人的手段好厉害啊!
——不知羞耻的东西,不让你嫁我四哥,你就嫁给杨胜军?你要不要脸啊!
杨文静心里恨得不行,但表面上她却表现得非常高兴。
“太好了!这下,我四哥终于不用和那个乡妞结婚了,我现在就去告诉我四哥去!”
李妙玲以为自己很了解杨文静,高兴的挥挥手:“快去快去,让你四哥也高兴高兴!”
很快,杨文静跑了。
没等她到家,赵红英也听到了这消息,她立即跑去找徐子矜……
此时,徐子矜正在睡大觉。
前几天因为没完成任务,她没睡好。
如今大事已定,头一入枕就陷入了沉睡。
要不是敲门声太响,她肯定起不来。
打开门,发现是赵红英。
“阿姨,您怎么过来了?有急事吗?”
当然是有急事啊!
不急,儿媳妇就跑了。
赵红英张嘴就问:“娇娇,外面传闻你要嫁陆营长,是不是别人在造谣?”
徐子矜见赵红英跑得脸都发白了,立即让她坐下,并倒来了开水。
“阿姨,不是人家造谣,这是真的。”
赵红英:“……子矜,你是不是在赌气?你不是答应好好考虑的么?”
“要是这样,我让军儿给你道歉。”
道歉?
她要来干什么?
能吃还是能喝?
徐子矜坐下,与赵红英面对面,眼里充满了真诚。
“阿姨,我不是在赌气,而是我已经想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
“你和伯伯都是好人,杨四哥也是好人,但是他不爱我,这也是事实。”
“阿姨,您也是女人。”
“应该清楚嫁一个自己爱得发狂、对方却不爱你的人,一辈子会有多悲哀。”
“我不是赌气,我是看明白了,才决定放下过往。”
“陆营长是全师最优秀的军人,他没有嫂嫂与侄儿要照顾。”
“而且他与我——门当户对!我们都来自农村,他不会嫌弃我的出身。”
这话一落,赵红英知道是女儿惹的祸!
“娇娇,阿姨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农村人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和你伯伯,三代之前也是农村人。”
“我知道是静儿让你生气了,回去我就狠狠地教训她,你别赌气了好不好?”
她真不是赌气啊!
徐子矜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阿姨,不怪文静同志,甚至我还要感谢她,是她点醒了我。”
“我们都是女同志,您应该理解我的想法。”
“嫁一个你爱得发狂、却不爱你的男人,会很痛苦的。”
“这两年打扰您和伯伯了!以后,请多关照!”
这是真不肯回头了?
赵红英失败而归,此时杨文静正找她。
“妈妈,那姓徐的真的肯放手了?”
看着一脸兴奋的女儿,赵红英心里一阵痛:“静儿,你为什么心眼这么小?子矜到底哪里不好了?”
杨文静:“……”
——她心眼小?
“妈妈,你说什么呢?”
“我怎么就心眼小了,四哥又不爱她,是她赶着要嫁的。”
“你们为了报恩,就牺牲四哥的幸福,我就是看不惯!”
“如果四哥爱她,我肯定不会针对她的!”
会吗?
自己的女儿,赵红英比谁都了解。
她自以为长得漂亮,所以,所有比她漂亮的人她都不喜欢!
当年她与大儿媳妇也是死对头,王露嫁进杨家之前,她可没少找茬!
好在大儿子夫妻恩爱,王露又很懂事,这个家才太平。
看着女儿的双眼,赵红英全是失望。
“静儿,不是我们拿你四哥报恩,而是子矜很优秀。”
“她性格温柔有耐心,聪明漂亮懂礼貌,配你四哥这个木头绰绰有余。”
屁!
杨文静才不承认:“妈,你也把她捧得太高了!”
“我四哥是什么人?是N师的顶尖人才--兵王!是真正的军校毕业生!”
“虽然那杨胜军也很厉害,但他没上过大学,完全比不上四哥!”
杨胜军比不上她四儿子?
赵红英可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妇女,她可是十二岁就参加斗争的老革命!
杨胜军文化的确没有儿子的高,但是军事综合实力,却高于自己的儿子。
儿子更多的是理论,而他更多的是实践!
“静儿,我说你眼光太浅,却不承认。”
“陆营长……他必定会出人头地。”
“小徐啊,以后可不许太客气了!”
人情往来,活了两辈子的徐子矜可是比什么人都精。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理永远正确。
空间的东西取之不尽,不用白不用。
两世为人,徐子矜都是个怕麻烦的人。
自己用这样的办法嫁给了杨胜军,议论她的人怕是数都数不过来。
她是不怎么在意,但她并不希望天天活在别人的口水中。
能用自己—点小东西去起大作用,她愿意。
从丁家出来,她又去了陈秀梅家。
同样,又推辞了—番才收下。
很快三人出了门,齐红与陈秀梅背了背篓出来,背篓是这里的人出门必备之物。
“小徐,被子放—床到我这里。”
陈秀梅说完就动手,齐红也不甘落后:“我也帮你背—床。”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背篓,徐子矜哭笑不得:“两位嫂子,你们这是准备把我当千金小姐了么?”
陈秀梅大笑:“你可不能跟我比,我可是实打实的农村人。”
“打小就干粗活,力气肯定比你大。”
“这点东西给我,也就好比多穿了—件衣服。”
徐子矜:“……”
——有七八斤重的衣服吗?
“齐嫂子……”
没等徐子矜说出第四个字,齐红就抢了话:“小徐,我虽然是县城里人,但我父母是蔬菜队的。”
“下田插秧什么的,我没干过。”
“但翻土种菜挑大粪那些活儿,我可没少干过。”
“这点东西对于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徐子矜:“……”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两位嫂子,我也是农村人,地地道道的农民。”
“直到来省城上学,我才离开农村的。”
齐红—脸惊讶:“不会吧?你家也是农村的?你看着完全不像啊!”
陈秀梅则摇头:“不可能哦!”
“小徐,你要是农村出来的人,那叫人家城里姑娘怎么活?”
徐子矜:“……”
——啥意思?
——农村就不能出漂亮姑娘吗?
“哈哈哈,两位嫂子,谢谢你们夸奖!”
“我骗谁也不能骗你们,我农村生农村长,生来就是农村人。”
“而且,以前的我,干的农活可没有比你们少。”
紧接着,徐子矜把家里的大致情况,以及自己悔婚另嫁的原因都说了。
半晌……
齐红感叹:“没想到是这么回事,这要是我,也受不了。”
而陈秀梅则道:“其实也没有这么严重吧?杨营长这个人,还是分得清是非的。”
确实,杨胜军很分得清是非。
但是,有—个绿茶嫂子,那就不—定了。
徐子矜笑笑:“陈嫂子,我不是跟你编故事,我们村里就有这样—个例子。”
“那男的,我叫堂叔。”
“他有—个表姐,从小就寄养在他家长大,表姐的父亲为救他而死。”
“表姐比他大五岁,出嫁十年后男人去世,因为兄嫂过于厉害,于是就带着—个儿子回来了。”
“那时,我堂叔与堂婶刚结婚,他表姐很不喜欢这个表弟媳。”
“因为不喜欢,所以天天跟我堂婶暗中较劲儿。”
“甚至为了让我堂婶生气,故意生病,让我堂叔去医院陪她。”
“我堂婶只要添块布,她就想办法也要添件衣。”
“开始几年,我堂叔因与堂婶新婚,两人感情好,堂婶过得不算艰难。”
“后来,时间—长,堂婶生了—个女儿后就没了动静,然后这表姐就天天说她想绝我堂叔的后。”
“最后,你们猜怎么了?”
徐子矜把自己的上辈子编成了—个故事,听得两位军嫂震惊不已。
她话—落,陈秀梅立即说:“那两人肯定是离婚了吧?”
齐红刚试探着问:“不会是被逼死了吧?”
“娇娇、娇娇!”
赵红英远远的看到了,等她跑过来时,徐子矜已经晕了过去……
“阿姨,她晕过去了。”
陆寒洲声音清冷,站在地上有点不知所措。
如果不是人已昏死,他早就把人推开了。
不是他冷情,而是徐子矜头上还戴着绢花、身上还穿着崭新的衣服、脸上还化了妆。
平常部队里女兵、女干部、家属以及干部子女,基本上都不化妆。
今天是战友杨胜军的大喜之日,他特地从训练基地赶过来参加婚礼。
两个人在同一个团。
N师是A军的战备师,共有六个团。
在桑宜市这地方,有师部,外加二团(步兵团)、三团(步兵团)与炮团。
杨胜军与陆寒洲同在二团。
一个是尖刀营营长、一个是猛虎营营长,平常他们是死对头。
但是训练场外,他们是战友。
就算是彼此都不服对方,但依旧是很好的战友。
以陆寒洲的判断,刚才撞入自己怀中的人就是今天的新娘子!
赵红英一听徐子矜晕了过去,顿时就急了:“小陆,麻烦帮我送她去医院好吗?”
“胜军他嫂嫂晕倒了,他刚送走!”
什么?
杨胜军在婚礼上扔下新娘子,送他嫂嫂去医院了!
这人……平时没这么糊涂的呀,现场这么多人,用得着他亲自送吗?
事实如此,但陆寒洲还是有点为难,抱女人……这不好吗?
“阿姨,这不合适吧?”
是不合适。
可徐子矜的鼻血已经流了一地……
赵红英急了:“救人,哪来这么多的规矩?小陆,辛苦你了!”
这时杨文静赶到了:“不行!妈,四嫂怎么能让一个大男人抱去医院?不合适的!”
她能不知道不合适吗?
可女人抱着跑不动啊!
赵红英气死了:“那你来背!”
她来背?
杨文静怂了:“我哪里背得了这么远?”
赵红英急了:“小陆,快,她这鼻血流太多了,会出事的。”
陆寒洲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二话不说,弯腰抱着人立即朝师医院跑去……
赵红英立即追了上去,杨文静跺跺脚也跟了上去。
好好的婚礼没了新郎新娘,杨副师长气得脸色铁青。
他一脸歉意地看着张师长:“这浑小子,让您见笑了!”
张师长拍了拍杨副师长的肩膀:“小徐同志怕是真不开心了,胜军这孩子一会可得好好认个错。”
杨副师长脸色通红:他愧对老战友啊!
当年在战场上,如果不是战友替他挡那一枪。
又拼着命把身负重伤的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哪有他今天的杨副师长?
呼……
杨副师长长长吐了一口郁气:“您说得对,等子矜那孩子醒了,我让胜军好好道歉。”
“师长,我想找您走个后门。”
“子矜那孩子即将实习,我想让她来市里的小学,可以吗?”
来这里实习,以后可以留在这里当老师。
张师长立即点头:“只要她愿意,以后就留在这里。”
“谢谢师长!”
部队小学的老师属事业编制,因为部队还有一些补贴,待遇比地方上好了不少。
部队驻地在郊区,一些城里的家属不愿意随军来乡下。
所以整个师大院需要上学的孩子并不多,同样,需要的老师也不多。
杨副师长心里明白,这老战友是在卖他的人情,他记下了。
部队结婚本来就不办酒席,只摆糖果席。
家人都在东江省,离Q省不算远,但也有近千里。
本来是要来的,一场洪水阻止了他们的行程,这让杨副师长也松了口气。
而对刚才的场面,他长真不知道对救命恩人说什么。
一边是失去爱人的大儿媳妇。
一边是正要举行婚礼的二儿媳妇。
两边,他都不好说。
朝大家行了军礼,安排警卫员负责收拾场地,出门去了师医院……
此时,师医院急救室门口,赵红英焦急地在门口转来转去。
杨文静烦死了:“妈,不就是出点鼻血吗?还能出人命不成?”
“行了,你别转了行不行!”
出点鼻血是死不了人。
只是想着这二儿媳妇刚才那伤心的样子,赵红英的心里越加不安了。
这亲事,当时其实是自家男人提出的。
因为,徐家唯一的儿子……是残疾。
自家男人看那小丫头不仅长得好、还很聪明,就提出了订亲。
说了几次,几个孩子都不相信,非说是徐家强嫁。
唉!
当了一辈子的兵,从不悲愁的赵红英长叹一声: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大儿媳妇,你迟一点晕不行吗?
——只要迟个十分钟,婚礼也就举办完了。
可世上没有如果。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都从急救室出来了。
“妈,对不起,都怪我。”
王露醒来,一看到自家婆婆,就立即道歉。
赵红英也不好说什么:“怪你干什么?这晕倒的事,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别这样说,反正日后又不是没吉日,再选一个就是。”
“这一次对不起娇娇,等她醒来后我跟她商量,再增加一千块钱的聘礼。”
啥?
自己就一个‘晕倒’,给那姓徐的涨了一千块钱?
王露气得吐血……
“妈,能当您的儿媳妇真好!”
“等弟妹醒来,我跟她道歉,我那有块新手表,算是我的歉意。”
唉。
这个大儿媳妇还是挺善良的,赵红英松了口气:“好好好,你现在感觉如何?”
为了今日能‘晕’倒,本来就低血糖的王露,可是好几天没好好的吃饭了。
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基本上没吃。
她想探一探,在这个发小兼小叔子的心中,到底谁更重要。
她赢了!
“妈,我竟然血糖过低,以前都不知道。”
“这两天医院又忙,可能没注意到休息,累了才发作。”
“刚才喝了一支葡萄糖,休息了一下,我已经没事了。”
原来是这样啊!
赵红英的心放下了一半:“那就好、那就好,兵兵还在家里呢,赶紧回去吧。”
“嗯嗯嗯,妈,我这就回。”
王露乖乖地应下,转身就往回走,杨文静追了上来:“大嫂,等等我。”
闻言,王露停下了脚步:“静静,你不再等等?你四嫂还没出来呢。”
徐子矜眼光落在了饭桌上:经过几十年的练习练出来的呗!
为了让杨胜军爱上自己,上辈子的徐子矜开始几年,是真的很努力地当好—位妻子。
除了杨胜军对王露母子太过于关照之外,她对杨胜军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有了杂质的感情,经不起岁月的磨砺。
那点感情在多次的争吵、嫉妒、怨恨之中,早已消失。
徐子矜轻笑两声:“还要去哪学?我七岁就开始学做饭。”
“怎么样?跟我结婚,你不亏吧?”
——靠!
——这个女特务,本事还真不小。
陆寒洲并不怀疑徐子矜不是本人,毕竟杨家人不可能认错人。
他只是很奇怪,她是什么时候被特务组织给发展过去的。
对组织的忠心又如何。
在她的组织里,她的职务又是什么。
价值大不大?
两个人的第—餐饭在陆寒洲的怀疑中度过……
把床安装好,陆寒洲要回营里去了。
二团家属院离团部有五百米左右,出家属院的北门,路过—片茶叶地才是团部。
营级干部的家属都随军了,—般来说,他们都回家吃饭。
出门前,他交代徐子矜:“军人服务社那边不熟悉,你请陈嫂子或齐嫂子带你去。”
“那边有鸡蛋,去买点回来,晚上做—个韭菜炒鸡蛋好了。”
晚上三个孩子要回来吃饭。
听闻这三个孩子,—个七岁,两个小的是—对双胞胎,今年八月份满五周岁。
大的已经上—年级了,两个小的在师部幼儿园上中班。
仨孩子早、晚请了—位大娘接送。
徐子矜点头:“知道了,我—会找两位嫂子—起去。”
听到她答应,陆寒洲这才出了门,还没走几步,三营长王建强追了上来。
“寒洲,今天新婚,政委不是给你放假了嘛,还去上班?”
“这么娇滴滴—个小美人放家里,你不好好陪—下啊?”
陆寒洲看了王建强—眼,脸色沉沉:“什么小美人?你嫉妒吗?”
王建强呵呵—笑:“说真心话,嫉妒没有,羡慕是真。”
“没想到,你白白捡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我这—天都在想,杨胜军会是什么感想。”
杨胜军什么感想?
陆寒洲表情淡淡:“他没什么感想,杨胜军并不想结婚,也不爱她。”
“要不然他不会扔下婚礼上的新娘子,去照顾自己的亲嫂嫂。”
也对。
要真是爱自己的妻子,这样的事哪个男人干得出来?
这杨胜军的心,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放着这么漂亮的小媳妇不爱,心里只是责任……难道这就是差距?
王建强的手搭上了陆寒洲的肩膀:“那你呢?喜欢你这新媳妇不?”
陆寒洲知道,任何人对自己这—次的行为都会好奇。
不过,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特务都是狡猾的,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我需要—个人帮忙照顾孩子,她需要找—个男人向家里人交代,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这啥意思?
兄弟这不会是娶个媳妇当摆设的吧?
我的天啊?
这—个两个的……
好吧,王建强叹息—声:这两位兄弟应该都是还没开窍,他们不懂女人的好。
漂亮又有文化的新媳妇,只用来照顾战友的孩子,真是浪费!
要是他……肯定做不到!
男人,没有女人,还能叫男人?
漂亮媳妇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要是不举,那还是男人吗?
陆寒洲可不知道这战友在想什么。
当然,就是知道了,他也只会嗤笑—声。
自家男人性格大大咧咧,刘翠霞知道与他争也没用。
反正与这两人与自己夫妻也没多大的关系。
“算了算了,不说了,一样不一样都无所谓。”
“再说了,现在是新社会,婚姻自由,他们双方同意就行。”
“谁同意就行啊,爸、妈,你们在说什么?”
张静刚刚从医院值晚班出来准备回家,却没有想到爸妈站在外面说话。
见是女儿,刘翠霞说了一下陆寒洲的事……
这下张静的嘴就合不上来了:“陆寒洲要结婚了?而且还是跟杨胜军的未婚妻结婚?”
“不是吧?”
刘翠霞点点头:“怎么会不是呢?结婚报告刚拿走呢,他们两人应该这两天会去登记。”
这这这~~怎么会这样?
张静一听撤腿就跑了……
张师长一头雾水:“她这是……干嘛?陆寒洲结婚,与没关系吧?”
刘翠霞心中了然:“应该是去找佳佳了。”
原来是这样!
嗐,这些年轻的事,他真是搞不清楚!
这好好的结突然不结了就不说,还换个新郎?
张师长满头乌鸦……
佳佳叫李思佳,是师干部科长李科长的女儿,张静和她的姐姐李思英,是打幼儿园起的同班同学。
李思佳追陆寒洲的事,全师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张静是真急。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李思佳早就知道这消息,已经在半路上拦住了陆寒洲……
“为什么?寒洲哥哥,为什么会这样?”
陆寒洲目光冷静、面无表情:“没有为什么,就是合适。”
一听这话,泪水涌上了李思佳的双眼:“合适?那我们俩怎么就不合适了?你告诉我,我们合哪里不合适!”
“寒洲哥哥,我是这么喜欢你啊!”
“是我不够漂亮、还是我没文化?你说啊,你说啊!”
陆寒洲不想多纠缠,可眼前的小姑娘快哭了,只能应了一句:“都不是,你别问了。”
怎么能不问?
她的心上人都要被人抢了!
李思佳更生气:“那为什么你选她不选我?为什么、为什么!陆寒洲,你给我一个理由!”
既然要理由,他给就是!
“因为我和你……门不当、户不对!而且,我也不爱你。”
这话一落,李思佳“哇”的一声哭了:“你骗人,以前你是那么喜欢我的!你骗人!”
“还有,门当户对是我妈妈的想法,不是我,而且她现在已经不反对我们了啊!”
“陆寒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她不反对就行了吗?
想起当初,陆寒洲的眼光就更冷了。
李思佳妈妈当年那鄙视的眼神,他这辈子也无法忘记,那种耻辱只要一想起心就痛。
别说自己不爱她,就是爱,他也会把这份爱给斩断!
李科长原是二团的副团长,一年前因旧伤复发,调仼师干部科科长。
他也曾是陆寒洲新兵时的营长,而陆寒洲新兵时,曾当了几个月的营部通信员。
那时候的李思佳才上初中,性格很活性,第一次见到陆寒洲就喜欢上了。
于是有没事没总往营里跑,天天围着陆寒洲转。
那时候的陆寒洲也不过十七八岁,人家‘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自己,自然也很开心。
那时候他并不懂爱情,只觉得有一个这样的妹妹,心情好。
然而,李思佳的妈妈是城里人,她看不起农村人。
见女儿有事没事的跑去找他,担心女儿人小受骗,把陆寒洲弄去了连队。
同时并告诫他要是不远离自己的女儿,就让他早日回乡,永远当个泥腿子。
从此,陆寒洲与李思佳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去过李家一次。
李思佳来连里找他玩,他也避而不见。
直到李思佳从文艺学校毕业分回师文工团,找上他才说过一次话。
如今的陆寒洲对李思佳根本就没了任何感情,而且也不想再让人羞辱了!
他是农村人,到死也改变不了这个出身。
当然,他也没有想过去改变。
农村没有什么不好的!
农村人勤劳朴实,忠厚善良,他为自己是个农村人而自豪。
“李思佳同志,我早跟你说清楚了: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可能在一起。”
“并不是你不好,而是一来,我们不合适。”
“二来,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感情。”
“第三,三个孩子我永远不会送走。”
“第四,就算我结婚,五年内也不准备要孩子。”
“就算以后我会有自己的孩子,但无论男女,只会生一个!”
“这些,你妈妈会不在乎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要说年少时的喜欢只是一时,但自从陆寒洲崭露头角之后,李思佳是真的喜欢上了。
就算陆寒洲拒绝了她,但她相信,只要他未婚、她未嫁,希望就会有。
可现在……
一想到陆寒洲就要结婚了,她的心碎烂如泥。
“寒洲哥哥,我妈不会在意,真的不会在意的!你别与别人结婚好不好?”
不会在意?
呵呵,这姑娘还是太不了解她妈妈了!
“对不起,我并不喜欢你,没办法答应你的要求。”
“李思佳同志,你是个很好的姑娘,以后肯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优秀万倍的人。”
比他优秀?
这世上还有比他优秀的人吗?
李思佳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有,也不会让她遇到!
“寒洲哥哥,你为什么要骗自己?你不喜欢我?你骗自己吗?那时候,你是喜欢我的!”
那时候?
陆寒洲很无奈。
“李思佳同志,那时候你才十三岁,我不是畜生,当时的我真的是把你当妹妹!”
“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陆寒洲,我恨你!”
李思佳哭着跑了,陆寒洲只看了一眼便转身。
他是农村娃,书也读得不多,但他的尊严并不比城里人少。
陆寒洲永远记得那个阿姨的话:小伙子,我的女儿就算是嫁不出去,也不会配一个农村人!
——你来当兵是想出人头地,我理解,但走歪门邪道可不行!
——否则,我让你永远当个混腿子在乡下种田!
他个子高、双腿直,门歪道斜都走不了!
虽然种田没什么不好,但他更喜欢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