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圆了小眼睛,“那我还给她送过去不成?”
“对喽!”
“我不去!咱俩来回折腾两趟了,吃饺子没花钱?还是坐公交车不花钱?凭啥还给她?”
“没干活就不能要!”我正色道:“听哥的,明天你就去她公司,当面给她!”
“我不去!”
他低着头,两条小短腿倒腾的飞快,明显是不高兴了。
“你是不是还想她来找咱们?”
听我这么说,他停住了脚,拉长了声调,赖赖唧唧地说:“行——听你滴!”
我搂住了他肩膀,笑道:“这就对了,咱不贪这种钱!”
他也笑了起来。
我俩搂脖抱腰地继续走。
“哥,你到底是咋发现的呢?我咋就没看出来?”他问。
“直觉!”我想了想又说:“我不懂什么招投标,也不明白是否需要这种手段竞争!可张思洋是什么身份?她张张嘴的事情,没必要亲自出马去找我……”
“不对!”他连连摇头,“我觉得这娘们就是看上你了!所以那天晚上才请你吃饭,这次又亲自上门,搂草打兔子呗,顺便还能和你钻被窝……”
我轻咳两声,“这个吧,也有可能,毕竟你哥我高大威猛,貌似潘安……”
呕——
这货搂着一棵树,做出了一副呕吐状,气的我抬腿就踹,他落荒而逃。
转眼他又凑了过来,缩着脖子,“说实话,哥,你想不想和她睡觉?”
我不搭理他。
“说说呗!”他淫笑着,肩膀一下下的撞我。
“说个屁,打车走,脚他妈都冻透了!”我伸手拦车。
上车的时候,他还在问我:“哥,她为啥总瞅你手呢?你扣她哪儿了?”
“滚!”
回到家,我开始和他商量,能不能换过来睡一宿,这货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哥,我不是怕不舒服,就是怕把家里沙发睡坏了……”
望着眼前这张一本正经的大脸,我他妈又后悔了。
“没事儿,”我说,“你睡吧,睡坏了我正好换一对儿!”
他同意了,我还挺高兴。
万万没想到。
后半夜,他就爬上了我的床,我紧裹着被子熬了一宿,实在是太不习惯了!
本来想起床后赶他走,没想到起来就看到桌子上做好了两个菜。
西红柿炒鸡蛋和葱爆羊肉。
我惊讶地问他:“啥时候去买的菜?”
他又是一脸憨笑,“早市儿,快洗漱,开饭!”
得,想好的词儿又没骂出来,他奶奶的,这是用饭菜堵我的嘴呀!
但是吧,不得不说,挺好使。
吃完饭,我打发他袋去还钱,一个人溜达到街口的永红仓买买烟,老板李大嘴一边找我钱一边说:“小武,你还不知道吧?”
这家伙最能捕风捉影,那张嘴就像大老娘们的棉裤腰。
我接过钱,应付了一句转身要走。
就听他又说:“大老张住院了,听说让几个小偷弄伤了……”
我停住了脚,连忙回身问他怎么回事儿。
四十分钟后。
我拎着一兜水果,来到了位于邮政街的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病房里四张床,闹哄哄的都是人。
“张叔?”
我走到了靠窗那张床。
大老张穿着病号服,斜靠在病床上,手里掐着一本《故事会》在傻笑。
“你咋来了?”
他放下《故事会》,满脸惊讶。
“我听李大嘴说的,又去家里问了我婶儿!”我把水果放在了床头柜上。
“快坐!”他拍了拍床边,“啥事儿没有,所里非让我住院,竟整用不着地……”
我屁股刚粘上床,手一伸,眨眼就解开了他病号服的五颗扣子,露出了里面好多圈纱布,不由心脏就是一紧。
大老张立了眉毛。
不等他骂人,我先骂了起来:“这他妈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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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舒服,因为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拿下黄金钥匙时,自我感觉一切完美,可在人家眼里,不过傻子一样。
她伸手拍了拍桌上的钱,问我:“你和他说?”
“你说吧,我就不参与了!”
我明白她什么意思,可这件事情透着诡异,不得不防!
另外,区区两万块钱而已,我还能扒层皮不成?
唐大脑袋被喊了回来。
一身的雪,造的像条刚在雪地里打完滚儿的猪。
听蓝荣说完任务以后,他偷偷瞥了我一眼,随后忙不迭点头答应,大嘴叉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我就纳闷了,两万块钱而已,至于的吗?
作为一个雪城道上有名气的[飞活]高手,他怎么就混成了这个奶奶样?
想起那天晚上的谈话,我越来越肯定,这小子一定有什么秘密!
十有八九是被女人坑了!
谁呢?
别看这货一脸憨厚,他可不傻,相反十分聪明!
谁能坑他?
另外,我什么表示都没有,意思就是不同意,可他还是答应了,这么缺钱吗?
这俩人嘀咕了好半天,唐大脑袋才恭恭敬敬地送蓝荣往外走,我客气地跟在后面。
拉开车门后,她扭头问我:“你确定不留我住?”
我腼腆一笑:“姐别逗我,我可是个乖孩子!”
她的眼神明显飘向了我的手,抿嘴一笑,上车离去。
宝马Z3一声轰鸣。
听这声音,好像不太满意?
一缕白烟中,唐大脑袋踮着脚还在摆手,声音甜腻:“洋姐,再见,再见了……”
两辆车远了,这货也看向了我的手。
我抬脚就蹬在了他的屁股上,把他踹了个趔趄。
“嘎哈呀?”
他站稳后一脸不乐意。
我往家门口一指,“拿上你的两万块钱,麻溜给我滚蛋!”
“好勒!”
他难得这么痛快,答应一声,“嗖嗖嗖”就往回跑。
进屋后,我差点疯了。
工作间没看到他,进卧室一看,人家已经进被窝了!
我就纳闷了,两个人可是脚前脚后。
如果是夏天还好说,可这是冬天,大棉袄大棉裤的,他怎么会脱这么快?
我伸手就掀开了被子。
床上这摊肉五花三层,还套着一条大花裤衩子,两只小胖手抱着那两万块钱,大脸上的微笑很幸福。
“滚!”我怒声吼了起来。
他举起了一沓钱,懒洋洋道:“哥们见面,一人一半!”
我俯下身子,一把抢了过来,“这是你欠我的,多出来的就算利息了!”
他眯着小眼睛,笑嘻嘻道:“没毛病!哥,快给我盖上,贼冷!”
我鞋都没脱,跳上床就开踢。
这货开始杀猪般嚎叫起来,听着老惨了,可百忙之中竟然把棉被裹在了身上,手脚并用,任我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我无奈了,只好又在立柜里拿出棉被,回沙发睡去了。
这两天在前三家子忙活葬礼,根本就没睡好,两只沙发对在一起虽说不舒服,可还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阵香气唤醒。
迷迷糊糊爬了起来,这才感觉浑身酸疼,我一米八的个子,缩在这么两只单人沙发上,可想而知有多难受。
“哥,醒了?洗漱吃饭!”唐大脑袋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呀,不错嘛,竟然还知道做饭!
洗漱完,饭菜都上了桌。
一盘炒土豆片,一盘醋溜白菜,还有两碗大米饭。
他憨笑道:“找了半天,阳台就几个蔫吧土豆和半颗白菜,我就给做了!”
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土豆片,由衷赞道:“不错,好吃!”
他嘿嘿笑着,“坐,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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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连住店钱都没有?”我问。
“没~~~~~真没有~~~~~儿唬~~~~~~”
儿唬的意思就是:骗你的话,我是你儿子!本想捶他一顿再扔远远的,可看到眼前这副惨样,又下不去手了。
“你他妈……”我骂了一半,“进来吧!”
“哎~~~~”
进屋后,他坐在沙发上还不停哆嗦。
我用白瓷壶冲了一把猴王茉莉,给他倒了一杯。
“喝吧!”
看他端起了茶杯,我知道这表是不能继续修了,于是拿起墙角凳子上的搪瓷盆,去接洗脚水。
端回来放在沙发前,本想坐下脱鞋洗脚,可看他那副样子,又于心不忍。
我用脚踢了踢盆,“泡泡脚,一会儿就热乎了!”
“哎,谢谢小武哥!”
他倒是不客气,放下茶杯就开始脱鞋,一只袜子还是破的,大脚趾不安分地探头探脑。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慢慢喝着,“我记得你说比我小两岁?”
“嗯呐,我74年的,属虎!”
“你家韩甸的?”
“嗯!”
“父母都在?”
他沉默起来,我看了他一眼。
两个胖脚丫在盆里相互搓着,好半天他才说:“五岁时,我妈病死了,十二的时候,我爸用爬犁拉着我哥,结果一辆往万隆去的大客车打滑,冲过去把他俩都撵死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我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不知道这样……”
“没事儿!”他笑了笑,“十一年了,我都快忘记他们长啥样了!”
“没赔偿吗?”
“赔了,两个人一共给了七百九十四块五毛六分,说是按照什么人均收入啥赔的,我那时候小,根本不懂,钱也是我老叔拿着了……”
“后来呢?”我问。
“后来?”他惨然一笑,“对付活着呗,本来学习就不咋样,没多久就不念了,四处胡混。”
“你老叔不管你?”
“管,可管不了,抓着我也只能削一顿!”
“给你钱花吗?”
“给,我老婶儿事儿多,可我老叔不惯她毛病,他俩没孩子,拿我当亲生的一样……”
我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如果碰到个不要脸的,这笔钱就吞了!
十一年前,也就是1986年,八佰块钱也不是小钱了。
“可惜,好人不长命!没两年我老叔就走了,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是啥病,肚子越来越大,脸和胳膊腿却瘦的厉害,没多长时间就咽了气……”
我看到了他眼角的泪光,不由叹了口气。
同是天涯沦落人,不禁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些。
可现实总“啪啪”打我脸,刚有的一点儿好印象,转眼就被他折磨的无影无踪。
这货竟然要上床和我一起睡!
我真是纳闷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他能让人上一眼还可怜他,转眼又烦的要死,而且还是无缝连接,非常自然。
泡泡唐,给他起这个绰号的人真是个天才,太贴切了!
我已经连着把他蹬下去了五次,可这货的脸皮奇厚无比,继续往上爬。
后来实在没招儿了,我把工作间两只沙发对在了一起,裹着棉被缩在上面,这才躲开了这货。
鸠占鹊巢!
这一宿,睡的我腰酸腿疼。
早上抱着棉被进里屋一看,人家正打着呼噜,睡的那叫一个香甜。
我扑上去就是一顿大拳头,打得他穿着条破裤衩子满床爬。
打到后来我才惊奇地发现,别看这货一身肥肉,皮肤也是嫩白,却十分抗揍,怎么打都能扛得住!
第二天。
临近中午,大客车才到韩甸乡。
车走远了,我蹲在路边有些恶心,这大坨“泡泡唐”插着腰洋洋得意道:“小武哥哥,你也不行啊,太不抗造了!”
每次听他喊自己“小武哥哥”,我就浑身难受,可此时已经没多少力气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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