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玩够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林遇之清冷的声音。
温妤闻声看过去,只见林遇之和陆忍都站在马车旁看着她。
她不缓不慢地走过去,上了马车,摘掉帷帽,揣起手炉。
这才开口:“你这话说的,我明明干的正经事。”
然后看着陆忍,笑道:“是你出的手吧?”
陆忍抱着刀,坐在了温妤的右手边,点了点头。
温妤十分感兴趣:“我能学武功吗?我是十级腰间盘突出加坐骨神经痛。”
陆忍:……
“恕微臣直言,公主没有学武的天赋。不过……”他话音一转,“强身健体是可以的。”
“那算了。”
温妤马上变得兴致缺缺,“我浑身伤残,不能瞎折腾,还是退堂鼓十级艺术家,坚持不了的。”
陆忍:……
温妤又看向林遇之:“丞相大人统领百官,麻烦你跟那个坑爹货的爹说一声,好好管管他儿子,再给我贴脸输出,我就让他断子绝孙。”
林遇之:……
“公主倒是替那书生想的周全。”
“那是自然,不能我帮了他拿了银子,还给人招了祸事吧?”
温妤想了想道:“这茶馆不简单,就到这吧,小秦口中的那个朋友,听到风声估计短期内是不会出来了。”
“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困了,晚上在临安街口会合。”
说着不由分说地直接将二人齐齐赶下车,自己横躺着眯上眼睛。
流春探进一个脑袋:“公主回府吗?”
“嗯嗯,回去补个觉,一到下午就容易困呀。”
林遇之和陆忍被赶下车后,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皆是隐隐叹了口气。
他们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分开了。
因为大盛的律法规定子时才宵禁,所以到了晚上八九点钟,临安街依然是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温妤的马车缓缓停下,她掀开车帘,将早已等候的林遇之陆忍招了过来。
“上来,坐我的马车。”
二人上了车,陆忍问道:“敢问公主,去哪?”
温妤闭着眼,迷迷蒙蒙的似乎还没睡醒。
“到了就知道了,别说话,我再眯一会,这午睡啊,就是睡不醒。”
但陆忍却没闭嘴,而是道:“公主回去后,睡到现在?”
温妤睁开眼,比了个食指放在他的唇边:“安静。”
然后十分自然地将头靠在了陆忍的肩膀上,“我眯一会,到了叫我。”
陆忍:……
而陆忍已经被温妤这个举动惊得浑身僵住了,丝毫都不敢动。
他垂下眼帘,只能看到温妤优越的鼻梁以及长长的睫毛。
肩头也像是有一块铁烙贴在上面,烫的很,很快便蔓延到全身,他一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而此时,坐在陆忍对面的林遇之,眉梢微动,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画面。
没过多久,流春的声音传了进来:“公主,两位大人,到了。”
温妤睁开眼,眼神中十分清明,一点也不像刚睡醒的样子,她拍了拍陆忍的肩膀:“有点硬。”
然后施施然下了马车,“下来吧,到了。”
陆忍:……
二人跟了下去,一抬眼,脸上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震惊,他们对着眼前“暗香楼”的牌匾皱起眉头。
林遇之问道:“长公主,你要进去?”
“这不是很明显吗?”
“不可!”两人异口同声。
温妤回头一本正经道:“有什么不行的?查案而已。”
林遇之仍然不同意:“您是长公主,怎么能进这种地方?”
温妤掌心合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陆忍知道这个青楼温妤是非进不可了,无奈妥协道:“那还请公主换一身男子装扮。”
公主摆手表示:“我这么漂亮,这么香,胸还这——么大,瞎子都能看出来我是女扮男装吧?”
“……”
“……”
二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陆忍的耳朵甚至有些红了起来。
温妤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催促道:“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走吧。”
说着也不管他们,疾步走向暗香楼。
二人对视一眼,总不能真放长公主一人在青楼,于是微微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温妤刚一走近大门,暗香楼的老鸨便眼尖地凑了上来。
她仔细地瞅了瞅温妤的面颊,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艳。
一扬手,手绢在温妤眼前划过,留下一缕脂粉香。
“这位姑娘,这地儿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何况是你这个长相……”
温妤似有些疑惑:“你这门口挂了牌子,不允许姑娘进吗?”
老鸨笑了笑:“那倒没有,只是这青楼,除了男人,哪有女人来啊?来的女人都是卖身的,姑娘你这气派,倒不像。”
林遇之和陆忍刚进来,便听到老鸨这番话,不由得皱起眉头。
就算长公主肆意妄为,不成体统,但皇家身份绝不是可以拿来随便比的。
却不想温妤点点头,一脸真诚地说:“可是我就喜欢香香软软的女人,不喜欢硬邦邦的臭男人,这里正合适我,甚至可以说这就是我的乐园,我可不要太喜欢这里了。”
“……”老鸨的话卡在了嗓子里,眼里难掩震惊。
林遇之和陆忍的脚步也微微顿了顿,面色怪异起来。
温妤回头将二人拉到身旁,一脸严肃地对着老鸨说:“这两个都是家里非要给我纳的小妾,实在太硬了,我不喜欢。”
“可我不去他们房里宠幸他们吧,又给我摆臭脸色让我不快活。所以我想让他们来这里学学怎么变得香香软软的,就把人带过来了,谁让你们是盛京最有名的青楼呢。”
老鸨下巴都要掉了,震撼!太震撼了!竟然还有这等新鲜事,还有给女儿家纳小妾的,简直闻所未闻!
而且眼前两位公子气质迥异,却都是顶尖尖儿的相貌,寻常人想要一个都是天官赐福,何况是两个!
温妤催道:“你发什么愣?还不快给我安排身材最好,最漂亮的头牌!他们两个就一人安排一个姑娘教教他们吧。”
老鸨:“……好、好勒。不过敢问你是盛京哪家姑娘?”
温妤一脸不高兴:“你什么意思?我爹可是江南有名的富商,和丞相林遇之还沾亲带故呢,按辈分,我还是林遇之的姑奶奶,他见到我都得装孙子,你怕我付不起银子?”
老鸨见她竟然直呼当朝丞相的大名,说话还如此嚣张,连忙赔笑道:“姑奶奶这话说的,您请进,请进,我这就给您安排,来人,给这三位带到三楼雅间,伺候好了!”
林遇之:……
温妤走在最前头,一手牵着一个,小声道:“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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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妤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桌前,抿了一口茶问道:“流春说你从辰时等到现在?”
“是。”
江起抬眸,还欲说什么,便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公主竟然还未梳妆便召他进来。
温妤放下茶杯:“你不用去大理寺吗?你这算不算旷工?”
江起:……
温妤开门见山道:“昨天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跑了。”
“辰时太早了,我起不来,我们还是换个时间吧。”
“依本公主看,午时就挺好,正适合学习律法。”
江起皱眉:“午时不适合读书。”
温妤闻言问道:“那适合什么?”
江起面无表情:“适合斩首。”
温妤:……
看不出来,江起还会说冷笑话。
温妤态度诚恳:“江老师,辰时真的太早了,我真起不来。”
江起闻言,淡声道:“陆将军前往西擒关那天,也是辰时,您出现在了城楼上。”
温妤:……
好家伙,要是这么说的话,她还真无话可说。
“公主,一日之际在于晨,您如何能睡到日上三竿?”
“我是长公主,我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江起叹气,眼中有着毫不掩饰地不赞同:“话不能这么说……”
温妤托着腮:“我就要这么说。”
江起并不妥协:“今日大理寺还有要务处理,微臣不能再久留,明日辰时,微臣会再来。”
温妤:……
见他吃了秤砣铁了心,如此坚定要辰时读书,温妤不由低头伸出双手,左手是美色,右手是早起。
和睡觉睡到自然醒比,美色似乎也不算什么了,毕竟美色可太多了,和自己过不去做什么。
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江老师,我看算了吧,我还是不学了……”
温妤话音未落,江起便面色一凝:“不可,公主您还未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不,我就是无可救药了,我就是草包,我就是个花瓶,我就是个废物,我就是条咸鱼,我烂泥扶不上墙,我摆烂了,你爱咋地咋地吧。”
江起:……
他沉默地掏出戒尺,“圣上旨意,无君臣,惟师生。”
温妤:……
皇弟诚不欺她,真的很古板啊!
怪不得昨天那么上道,原来不上道的在后面。
简直是纸糊的棺材,坑死人!
“你不会以为皇弟的圣旨对我有用吧,我可是你家圣上的皇姐,亲的!我说我不想学了,皇弟连夜下十道圣旨不让我学了,你信不信?”
江起:……
按照圣上对公主的纵容程度,不无可能。
江起的面庞颜色变幻,一言难尽。
“公主,但凡您愿意用点功……”
“我不愿意,愿意不了一点。”
温妤有些奇怪:“你是从哪看出来我还有救的?其实我就是没救了,我只想摆烂。”
江起:“何为摆烂?”
“就是爱怎么怎么样,躺平不管了。”
江起皱起眉头,显然无法苟同这种观点。
温妤叹气:“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我根本不想学什么律法,因为我根本学不会。”
“那公主为何同意让微臣做您的老师?”
“还能因为什么?”
温妤支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因为我看上你了,想跟你多亲近亲近呗。”
话音刚落,江起整个人如遭雷劈。
“什、什么?”
江起后退两步,脸色忽然涨红:“公主莫要拿微臣开玩笑。”
江起后退两步,脸色忽然涨红:“公主莫要拿微臣开玩笑。”
看到他受到惊吓的表情,温妤盯着他,笑而不语。
江起:……
“大理寺还有要事处理,微臣先行告退。”
话音刚落,便吓得落荒而逃,也不说什么辰时再来了。
温妤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是,她的话有这么吓人吗?
她看向流春,问道:“他是被我吓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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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起:“可这些刑具样式狰狞,刑罚耸人听闻,自然会令人心生畏惧。”
温妤点头:“你说的对,刑具看着很可怕,刑罚也的确有些非人,但是他的作用是威慑镇压那些不法之徒,自然会让坏人感到畏惧。”
“而对于我这种顶好的好人,这些刑具刑罚换言之是保护我们的,只会让我产生安全感。”
“所以说,是否恐惧它,取决于是谁使用他。”
就像枪在歹徒手上,自然恐惧,但枪在军人手上,那么就会变成满满的安全感。
江起完全怔住了。
“公主,您是这样想的?”
“对啊,我说的可太有道理了,我的小脑袋瓜怎么这么聪明呢?”
江起:……
温妤摸摸下巴:“不过你们这刑罚哪个天才取的鬼名字?母牛屁股挂鞭炮,牛逼爆了!”
江起闻言语气平淡:“不才,正是微臣。”
温妤:……
她直接转移话题:“诶,那个捕头不是拖来慎刑司了吗?怎么没瞧见?”
江起从善如流地回答:“半路上就吓得失禁,晕死过去了。”
离开的路上,江起问道:“与公主所好奇的慎刑司有何不同?”
温妤想了想,这农家院一样的慎刑司的确和她心中所想的气派不同。
她笑道:“只能说,恐怖的不是慎刑司,而是慎刑司的刑讯手段,手段在哪里,慎刑司就在哪里。”
江起闻言勾了勾唇角。
温妤前脚刚回到公主府,人还没躺下,皇帝召她入宫的消息后脚就来了。
温妤顺手拿了个苹果,悠悠然去找了皇帝。
皇帝一见她,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身板都感觉没那么直了。
语气带着仍未退却的不可思议:“皇姐你要和江起学大盛律法?”
温妤一愣,我滴乖乖,江起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心里惊讶,嘴上却十分平静地说着:“对啊。”
“为何?”皇帝还是不相信他的皇姐居然想要学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温妤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十分认真地问道:“不是你让我换个目标霍霍吗?我这不是换了吗?”
皇帝:……
朕是这么说了没错,但是这也太快了吧?
而且又是一个肱骨之臣!
皇帝正色道:“皇姐有所不知,江起这人异常古板,死脑筋得很,他古板起来,朕都受z不了。”
温妤随意道:“你受z不了,我受得了啊。”
皇帝:……
“皇姐看上江起什么了?”
“当然是脸啊,这还用问吗?”
果然还是如此肤浅的理由,是他高看自家皇姐了,竟然有一瞬间以为她是真的想要学习。
皇帝扶额,“所以学习律法是假,贪图美色是真。”
温妤煞有其事地点头:“总结的好,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皇弟,你就说,你助不助我一臂之力吧!”
皇帝能不助吗?
温妤将霍霍的目标转移到江起身上,陆忍就算是逃过一劫了。
等他班师回朝请求赐婚时,他也不至于太为难。
只是皇姐这相人速度,着实让他这个皇帝都为之惊愕,自愧弗如。
“好,朕就助皇姐一臂之力!”
话落,便直接命人将走了没多久的江起又叫了回来。
江起再次进殿后,看到坐在一旁喝着茶的温妤,并不惊讶,似乎在他的预料之中。
“微臣江起拜见圣上。”
“爱卿平身,朕方才问过长公主了,她确有心想要学习大盛律法。江起,便劳你做长公主的老师,好好教教她了。”
江起拜倒:“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带长公主走上正途。”
温妤闻言嚼苹果的嘴巴一顿,什么意思?说她现在走的不是正途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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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忍打开一看,不到三秒便皱紧了眉头,眉间涌上怒意和一丝隐藏的忧虑。
“西擒关失守?这是何时的事?”
皇帝没有回答这问题,而是直接道:“朕欲遣你率兵夺回西擒关,你意如何?”
陆忍垂眸拜道:“微臣自当受命。”
“好!果然只有陆将军才能替朕分忧!”皇帝龙颜大悦,“待陆将军凯旋,朕替你大摆庆功宴,论功行赏!”
陆忍闻言眸中微动,沉声道:“圣上,微臣不要别的赏赐,待夺回西擒关,陆忍只想求一道赐婚的圣旨。”
皇帝惊讶极了,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赐婚?这是从陆忍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皇帝好奇地问道:“是哪位官家小姐,竟入了你的眼?想必定有过人之处。”
陆忍闻言想到温妤肆意妄为的做派,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但更多的是笑意:“待微臣归来再告知圣上,此战必胜,还请圣上同意。”
不要赏赐,只要赐婚圣旨,有何不可?
皇帝大手一挥,“朕允了。”
见陆忍如此有信心,西擒关失守一事便没有再瞒下去。
皇帝宣各位大臣进宫商议夺回西擒关之战。
直到第二天巳时,才商议好一切回到府中。
陆谨早已起床趴在桌前,写着他怎么都写不好的大字。
他看向一回来就坐在桌前发呆的陆忍,又看了眼他手中不停摩挲着的祖传玉佩,咬了咬笔杆,开口道:“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长公主。”
陆忍微怔,却没有否认,淡淡道:“嗯。”
陆谨有些疑惑:“可是盛京的人都知道长公主痴迷丞相大人,还在文武百官面前放话了,一定会拿下丞相,哥你没听说过吗?”
陆忍闻言,摩挲着玉佩的手指顿了顿。
他想到查案这两天温妤对林遇之的态度,哪里像是什么痴迷,淡声道:“传言不可尽信。”
“可是都这么说,无风不起浪呀……”
陆谨还想继续说,陆忍却起身离开了,丢下一句:“我只相信我感受到的。”
他骑上马一路疾驰,来到公主府。
温妤刚刚睡到自然醒,就听说了陆忍来找她。
流春在她耳边碎碎叨:“公主,西擒关失守了,昨天圣上召集所有大臣在宏德殿商议了一整夜,陆将军要带兵前往西擒关了。”
温妤看着镜中的自己,笑道:“你消息还真灵通。”
流春一边给温妤梳头,一边继续道:“要说朝中带兵打仗第一人,那还得是陆将军,公主,你的眼光没错。”
温妤:……
流春悄眯眯道:“奴婢请陆将军在岁春园等候了。”
温妤从镜子里瞥了流春一眼,见她一副快夸我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到了岁春园,陆忍一身玄衣,负手站在亭中,看着小溪流水,似乎在思考什么。
温妤走上前,还未开口说话,陆忍便转过身来,“微臣拜见公主。”
温妤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昨天才被吓跑了,今天又来找我?”
陆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稍纵即逝。
“此次来见公主,是向公主告别,圣上命我领兵前往西擒关,明天就要出发。”
“这个我知道。”
毕竟西擒关失守的消息一出,可谓是轰动朝野。
因西擒关被西黎攻破,而导致周边城池一路沦陷,毫无反击之力。
截止到昨夜,已经连失五座城池。
可以说是传的沸沸扬扬了。
再加上自从流春觉得她移情别恋之后,这丫头从丞相不离嘴,变成了将军不离嘴,什么第一手消息,她都灵通得很。
“你!”男人用扇子指住温妤,满脸怒意,“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来人!给我掌嘴!”
温妤刚要说话,那名书生突然站到了温妤身前。
因为咳嗽,他脸上带着病气的潮红始终未褪去,声音却有些严厉:“此事因我而起,不要迁怒这位小姐。”
“英雄救美?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老子面前大放厥词!既然你都要求了,来人!给我打烂他的嘴!”
“等等!”温妤从书生身后探出个头,“你跟谁在这里称老子呢?你算老几?”
“这盛京城里有谁不知道小爷我罗靖的名号”
“当然这群上京赶考的穷书生不算,没一个对的上老子的对子。”罗靖摇着扇子一脸骄傲。
温妤哼笑一声:“罗靖?没听过。”
罗靖瞪着温妤:“没听过?没关系。过了今天你就听过了,而且以后你听到老子的名号都会绕道走!惹我罗靖,在盛京城可不是明智的举动。”
温妤闻言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坨屎啊,人都怕沾上,所以听到你的名号要绕道走。”
人群中传来几声憋不住的闷笑声。
“你!”罗靖拿扇子指着温妤,环视一圈,冷笑道,“牙尖嘴利,看小爷我今天不拔了你的牙!还站着干什么?上!打死勿论!”
“等等!”温妤伸出手,“我看先不着急动手,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一百两吗?我这里有直接赚好几百两的买卖,你要不要听?”
罗靖眯了眯眼。
温妤不急不缓道:“你看不上这位公子的对子,想必你的对对子造诣一定很高。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些对子,如果你对上了,每对上一个给你一百两,怎么样?玩不玩?”
话音刚落,一片哗然。
就连罗靖都震惊了:“对出一个一百两?”
温妤点头:“对。”
罗靖哈哈大笑:“论对对子,老子还没怕过谁!盛京城里谁不知道我罗靖对对子厉害?这不是给爷送钱吗?”
“好,小爷陪你玩了!不过到时候你要是拿不出银子,我可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这位小姐……”书生闻言,眉间涌起忧虑。
温妤摆手,勾勾唇角:“别担心,玩玩而已。”
“听好了,我的上联是‘日月阴阳耳’。”
周围的书生纷纷沉思起来,有几位很快脸上便露出一丝喜色,很明显是有了自己的对词。
罗靖不屑地笑了笑:“这有何难?我对‘上下忐忑心’,如何?”
温妤没有评价,而是继续道:“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罗靖皱了皱眉,片刻后道:“河对汉,绿对红,雨伯对雷公,烟雨对雪洞,月殿对天宫。这位小姐,二百两了。”
“别急,还有呢,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这……”书生们眉头皱紧,此对子别有一番巧思,可谓是精妙绝伦。
罗靖眸光微动,他合上扇子,似乎才认真起来:“有意思……”
这次他沉思的很久,甚至来回踱步,扇子不停地抚着手掌,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他对不出来时,他眼睛一亮,朗声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好!好!对的好!”众书生忍不住喝彩起来。
罗靖自然也十分满意,一脸傲色,“三百两了,可还有对?”
温妤态度随意道:“自然是有,听好了,神仙撒尿,一潭圣水,妖怪放屁,一阵邪风。”
罗靖:……
众书生:……
楼上包厢里的林遇之和陆忍:……
温妤拍拍手:“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
“对不出来?那下一个,椎骨胸骨颅骨骶骨,骨骨生威。”
“……”
“不是吧不是吧?还对不出来?那就,风声雨声读书声,我不出声。这个容易吧?这都对不出来?很简单嘛,家事国事天下事,关我屁事。看,很简单啊。”
罗靖:……
温妤叹气道:“你都三个没对上了,三百两啊!真是可惜啊!不过我这还有一个特别特别简单的,你一定能对上!”
“听好了,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来,赐教!”
罗靖怒道:“你这哪里是对子?!”
温妤好奇道:“我这哪里不是对子?对子的要求它都有,怎么能不是对子呢?”
罗靖:“那你对一个我看看!”
“对就对,听好了,为他死为他累,为他受尽所有罪。”
罗靖闭上眼:“不堪为对!”
温妤抱着胳膊,无奈道:“那好吧,既然你欣赏不了这种,那我们来点文雅的。上联是‘在上不是南北’。”
罗靖睁眼,脱口而出:“在下不是东西。”
话音刚落,温妤啪z啪z啪地鼓起掌来。
还怂恿一旁看戏的其他书生:“来,鼓掌鼓掌,都鼓掌!第一次看见骂自己不是东西的人,都鼓掌!”
“臭娘们!你找死!”
罗靖反应过来,面上露出凶狠之色。
却又在下一秒突然惨叫一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股股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
他嘴巴动了动,吐出了一颗沾血带肉的花生米。
温妤挑眉,目光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二楼,十分夸张道:“妙啊!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
罗靖捂着嘴,惊疑地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眼中瞬间流出凶意,明晃晃地写着“臭娘们我要你死”。
温妤见状拍着胸口,一副被他的眼神吓到的模样。
“我好怕怕哦。敢问你爹是哪位啊?敢这么嚣张?”
罗靖身后的仆役上前一步,扬着下巴,替他回答:“我们公子可是翰林院大学士的公子!”
温妤面无表情,毫无波动:“哦。”
但是一旁的书生们脸色却有些变了,翰林院大学士的公子?
谁不知道春闱的历任主考官都是由翰林院大学士以及礼部尚书来担任?
于是不少书生的目光已经有些隐晦的火热起来。
罗靖自然感受到这目光,不由得又有些得意,只是他此时嘴巴疼得厉害,说话艰难,叫人憋闷。
这时,温妤不合时宜地轻笑一声:“区区翰林院大学士。”